攻击的伤害激怒了怪物,它发出低沉怒吼,挥掌向祈行夜。
厉风呼啸而过,生化服在那怪物面前像纸一样脆弱,一照面就已经被撕得粉碎,风擦过脸颊时火辣辣的疼痛,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淌,鼻尖萦绕血腥气味。
祈行夜却连停顿都没有,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而是趁势向上,不等怪物再蓄力出击,他手中另一柄长刀已经挥出,直指怪物。
他脚踏着怪物,一步一上,刀刀见伤,可怖庞大的怪物本身反而成了他杀死怪物的工具,借力打力。
眨眼间,就已经从怪物单方面攻击碾压的不利局势,硬生生扭转成对峙,再迅速转变为自己的上风局。
血肉被剥离骨骼断裂的声音,不断从祈行夜刀下传来。
顺风局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胜利,祈行夜却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依旧眉头紧皱,长刀试探着怪物的致命处。
他很清楚污染物和人类的不同。
人类会痛,会死,会因为疼痛重伤而失去战斗力。
就算再有经验的战士也会在战斗中的某一个间隙恐惧或绝望,成为可以被利用的突破口。
但污染物……就算碾碎它们的身躯,一寸寸打碎骨头,砍断肢体,它们也不会因为伤势疼痛而停止攻击。
杀戮,吞噬。污染物的本能。
除非找到它们的核心,彻底粉碎它们让其再也无法被污染粒子修复,一场战斗才算结束。
可现在,祈行夜找不到能够杀死眼前怪物的核心。
他甚至不知道这怪物究竟是什么,又是什么模样。只是在凭借着战斗本能,以及对衔尾蛇的了解而在动作。
祈行夜在赌。
赌衔尾蛇的贪婪。
他就像不知疲累的机器人,不断挥刀,挥刀向前。
将体积庞大的怪物千刀万剐,耐心的一块块砍断剥离。
血肉从高处砸向地面,黏腻的碰撞声在地下空间里回荡,伴随着骨头的碎裂声。
祈行夜就像硬生生挖穿了一座山,挖出一条通往地心的路。
如果现在有人看到他,就会惊恐发现,祈行夜整个人的身形都已经没入污染物,在失去了生化服保护的情况下,没有任何阻拦的与污染物近距离接触。
像是被污染物紧紧锁在身躯做成的血肉牢笼,庞大的身形将祈行夜完全覆盖。
甚至难以从那一团模糊的血肉中,找到祈行夜的所在。
忽然间,祈行夜耳朵动了动。
……他听到,自己周围黏腻的水声和咔嚓咔嚓的脆响。
像春日,万物复苏,枯草发新芽。
那些被破坏的,在被修复。
难以看清的阴影中,数不清的小小红色肉芽从怪物残破狰狞的身躯中长出,它们肆意吸吮着怪物的血肉,以此为养分来供给自己的生长与壮大,迅速从只有黄豆大小的芽,长成藤蔓。
但仍不知足,仍在继续掠夺养分并生长,如有神智般扭动与攀爬蔓延。
像是从土壤里争先恐后,密密麻麻冒出来的蘑菇。
菌丝一路向下,牢牢抓住怪物已经被祈行夜劈砍得奄奄一息的身躯,在死去的之上,建立新生。
祈行夜听到了声响。
莫名的寒意顺着脊背向上窜,他的身躯在本能拉扯着他,想要让他赶快逃离此地,向他发出示警。
但祈行夜反而勾了勾唇角,笑了。
他等待的东西,终于来了。
没有留给祈行夜太多时间,从听到异响到局势天翻地覆,不过短短瞬息,几秒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