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发暗沉下来,外头阴沉沉的,似要下大雨。
玉茹早就洗漱好了,她长发随意地披散着,穿着件浅粉色寝衣,坐在塌上,边看书边等谢泽。
也不知道夫君和老爷子聊什么,聊了这样久,她和婆母都吃完饭了,也不见两人出来。
一阵风吹过,惹得烛火摇曳,随即果然下起了暴雨,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棂,发出一阵脆响。
玉茹正要披衣起身,就见谢泽匆匆往里走。
“你快别起来了,等会吹了风小心冻着,是不是要关窗?我来。”
从书房到正院,一路上都有连廊,谢泽身上倒是没湿,只裤脚周围染了一层水渍。
他进了内室,来不及换衣裳,先把窗户都关上,只留了一条透气的小缝。
谢泽也不要丫鬟进屋找衣裳,他自己开了衣橱,翻找起来。
等他换好衣裳出来,玉茹已经起身帮他倒好茶了。
“你吃过了没?怎么和父亲聊这么久?”
谢泽囫囵点头,抬手拿了茶盏,灌了好大一口,
“父亲许久不见我,要考教的东西不少,拉拉杂杂说起来,就止不住话头。”
“你呢?母亲可有为难你?”
谢泽会有此一问,还是在衙门里听吕师爷抱怨多了。
吕师爷的老母亲和他媳妇住在一块儿,两人天天关在巴掌大的院子里,整日里鸡飞狗跳。吕师爷的妻子是个泼辣的,可他老母亲又是个横的,两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
吕师爷去上值,但凡眼圈都是黑的,都不用问,铁定是一老一少又干架了。
“才没有呢!娘和我投契的紧,你可不许瞎说。”
玉茹嗔他一眼,见他还渴,又抬手给他倒茶。
谢泽喝了一口,放下茶盏,转头看窗外,窗户关好了,其实内室看不见什么,但雨水打到窗棂上的太响了,噼里啪啦,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谢泽想到如今才开始开荒的土地,拧眉问道,
“茹儿,你可知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玉茹干脆披着衣裳下地,走到门边,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她抬眼看天上,密密地一层黑云,瞧着吓人的紧。
她身上的衣裳,被风吹得将将要掉下来,被连忙
赶来的谢泽一把拉住了。
谢泽替她拢好,又捏了捏她的手心,确认玉茹不冷,还没皱眉。
玉茹侧头看他,
“我哪有这么娇惯。”
“你如今身子不同以往,我自然更不许你冷着、累着了。”
玉茹这回脸上却没什么笑意,秀气的眉头紧紧皱起,她眼神扫向那乌云,
“我也不知要下多少天,但没有五六天天恐怕不会停的。”
玉茹铁口直断,没把握的事,轻易不会说出口。
谢泽听了心头一凛,吉安县百姓住的地方大多是在山间腹地,本身地势比较低,这雨连下好几天,怕是会引起水灾。
玉茹有心想问问谢家的事,见谢泽皱着眉头,把她领进屋里,就翻开舆图看个不停,到底没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