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出诊,毕竟大家都住一个村,以前村民有病找姜父,后来姜父去做军医了,村里人有啥不舒服都熬着,然后就是姜白芷渐渐展露出医术实力,村里人又开始找她看病。
姜白芷不怎么爱把家里弄得到处是药味,一般给人看病,常见的头痛发热过敏一类,都是叫人家自己在山里、水边找对应的草药,她会教他们怎么处理这些药草,也会教他们如何煎服,时间久了,很多人自己都学会了简单的方子。
为此,村长胡伯伯,还私下找过姜白芷,叫她别这么没心眼,要是她什么都教给别人了,以后就没人看病了,她从何赚取诊金去?
但姜白芷的想法不一样,在她看来,教会村民们区分热感冒跟受凉感冒,然后叫他们自己会大致找到有用的药物,对她的看诊根本影响不了什么,反而会让她很省事。
以前姜父在家,家里那么大一个院子,一点菜都不能种,也不能养鸡养鸭,就全部用来晾晒药材。有些一文钱一大包的药草,姜父也是亲手去处理的。
姜白芷觉得不值当。
还不如干脆把这些简单的东西教给村民们,她自个不用天天处理草药,院子也可以种菜种果子、养鸡养鸭养鹅了。村民们还特别感激她大度,因为她本身就很少收诊金,结果还直接给出一些草药方子,让很多条件不好的人家,也能有办法自己缓解病痛了。
只有那些疑难杂症,村民才会特意再来找姜白芷看。看好了,会给重一点的礼或者直接给诊金。而且,她也不赚草药的钱,村民们在她指导下,都会自行处理常见的中草药了,不常见的贵重药材,姜白芷也是开了方子,叫人家自己去镇上药行买。
她跟药行的熟稔,就是这么积累起来的,毕竟这么做,也算是一种中介了。
可在胡伯伯看来,村民会遇到疑难杂症的概率很低,一般都是些头疼脑热的小病,原本姜父到胡杨柳村落户后,也是靠薄利看诊这些小病,日积月累的攒了不少钱。如今姜白芷这么干,无疑是让姜家少了一项稳定的收益。
但实际上,一年到头,村里总有人帮着姜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还会时不时送点好吃的分享给姜家。
说出来,可能有外地人不信——姜白芷这么多年,就没有去山里捡过柴。因为很多村民去捡柴砍柴时,会放一两捆在姜家后院门口。
姜白芷只用让弟弟到山脚去收拢一些引火的干草就够用了。
好人缘,有时候比金钱还省事。
她家原先有两个嫂子,姜白芷却一直把着姜家的管家权,村里根本没人讲她不对,也有这方面的影响。
现在,会到她家来找她看病的,基本上都不属于简单的感冒头痛一列了。
她也够诚实,能治会治的,尽心尽力去诊断、开药方,教人家怎么做才能好得快;感觉没把握、或者根本不会治的,也直截了当告诉人家,不会乱下手。这使得她的医术口碑非常好,村里人不一定信任镇上的坐堂大夫,却对姜白芷极其信任。
“大妹,地里都清理干净了,接下来还有什么活?”
过了十多天,姜白术跟姜苍术中午回来,就说把荒地上的活做完了。
而在这期间,姜白芷天天在家待着,只伺候一下院子里的菜,做做饭,带着弟弟妹妹们读书写字,然后隔段时间去地里送一回水,倒像是在养尊处优似的。
村里人就那些,没听说谁家里人病了,就没人找她来看病。
“这就干完啦?”姜白芷摸摸自己光滑的手背,“那你们歇两天,再去给荒地施些肥吧。”
“施肥?”姜白术他们对施肥有印象,但没想到荒地也得施肥,“这还什么都没种呢……”
“就因为什么都还没种,所以要先加点肥料啊。”姜白芷指指屋后,“先前我不是让你们收了很多豆渣,混着淘米水一类的,装在后头几个大缸里么?”
“啊,对,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姜白术想起来,确实是有做这件事。但当时妹妹没具体说要干啥,时间久了,他就不太记得了。
“那个是发酵着做肥料的,你们掀开陶缸上面的盖子时,离远一点,别被里头的气冲到了,会很难受。一回开一缸,舀一些出来,跟河泥、草木灰、碎菜叶啥的混在一起,还可以兑一些粪肥,然后加一半的水,去浇那荒地上。”
“对了,最好是浇下去之后,还用锄头翻一翻。”
姜白术、姜苍术对视一眼,感觉还没开始做,就已经嗅到那股怪味儿了。
“你搞这么复杂干啥,还不如直接浇粪肥呢,至少没有一股腐烂味,单纯的臭味还能忍忍……”
“呵,得了吧,粪肥不也是捞底下那层发酵过的吗?味儿不清。行了,你们好好干,那些地,开春我就要用了啊。”姜白芷讲完,想了想,又提醒道,“年前至少要处理好半亩地,过完年就可以种土豆了。”
原本是要在秋收后种的,但当时荒地没开出来,村里人都比较忙,姜白芷也不放心两个哥哥干活,就拖到了现在。南方冬天不算特别冷,一般时候,下了雪也就零下几度,山上会更冷些,村里还算过得去。年后种土豆,也是可以的,收获的日子往后顺延罢了。
“说起来也怪,今年好像比往常更暖些,入冬后,雨水少,雪更是没见下。”
“过完年应该会下雪吧。”姜白术想了想,发现自己对家乡的气候已经没有太深的印象了,只知道冬天会下雪,却不记得大概是什么时候会下雪。
姜白芷也没有多想,“不下就不下吧,暖和一些,土豆长得也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