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爸妈不在,每天就来这儿吃,正好陪叔叔喝喝酒。”姜国维也道。
往常,这是对周游最有利的时候,有姜爸姜妈在一旁撑腰,他多少能在与姜来的“交锋”中占据些上风。然而今天姜来似乎完全没有心思与他斗嘴,匆匆吃了几口饭便作罢。尽管梅姨做了他喜爱的红烧排骨,但看到姜来这般模样,他也没了心思享用,一顿饭竟是吃得食不知味。
晚餐过后,金宝嚷着要去院子里玩轮滑。姜来便帮他穿好鞋,在地上随意摆上几个易拉罐,倚在石榴树旁,看着他哈哈笑着绕来又滑去。
夜色朦胧,童声郎朗,石榴树下的姑娘却依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周游走到她身边,轻轻叹了口气:“你到底怎么了?”
姜来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你能不能别管我?”
周游“啧”了一声:“你上午自己说的,我们还像过去一样,现在就变卦了?”
“我们过去哪样?我每次遇到难题,你就像救火队员一样出现?”姜来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自嘲,“周游,别管我。”
周游却不答应:“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你看那天吃饭,不也让关淼心情好了不少吗?”
姜来摇了摇头:“这次不一样,可能真的没有办法。”
“人生除了生老病死,哪有什么问题是真正无解的?”
姜来苦笑一声:“如果就是病呢?”
“怎么了?谁生病了?”周游意识到这次的情况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见姜来依然不回答,又道,“别忘了我是学医的,说出来,说不定我真可以给你点建议。”
姜来沉默了片刻,几番犹豫,终于开了口。周游皱着眉听完姜来断断续续的讲述,明白了她今晚如此低落的原因,立马就原谅了刚才她对自己的恶劣态度。
“直肠癌的治疗虽然很痛苦,但是术后存活率很高的。”周游安慰道,“只要妥善护理,患者完全可以维持接近正常人的生活质量。我学医的,你信我。”
姜来却轻轻摇头:“她最害怕的,就是手术后失去尊严地活着吧。在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查什么是造瘘手术,看了很多病例,才终于明白她那么绝望的原因。虹姐那么爱干净、那么爱美的一个人,你能想象这对她是多么大的打击吗?”
“你知道她去的哪家医院,手术由哪位医生主刀吗?”
姜来摇头:“不知道。”
“要不然你问问虹姐,看她是否愿意把病历资料发给我?我可以托肿瘤医院认识的医生找最好的专家问问,万一有更好的治疗方案呢?”
姜来心头一动,明知可能性极小,但还是忍不住燃起一丝幻想:“真的吗?”
“这么大的事儿,多问几个医生总是好的,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晚风拂过石榴树,吹得叶子扑簌簌响。距上次回来已过去两周,春夜晚风不再裹挟着让人退却的寒意,吹到脸上,竟然柔柔的。周游的眼神真挚而担忧,姜来与他对视了一会儿,苦笑着撇开头去,吸了吸鼻子,想努力隐藏眼中的泪水。
“怎么了?”周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