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都没吃呢!”小哥哥的脸上有些不满。刘姐知道,自己刚才偷吃的行为的确做得有些过分。虽然面前只是一份20多块钱的麻辣烫,但自己全部吃掉的行为着实不妥。
没办法,谁让自己肚子的抗议超过了自己头脑的理智了呢?
“老板娘,再来一份砂锅麻辣烫吧!”刘姐不好意思地冲着老板喊着。
“你有钱吗?咱们今天可不赊账了啊!”老板娘快人快语,一句话又把刘姐给呛了回去。
这是现实,不是电视。电视里如果遇见这样的情景,多半主人公是一位深藏不漏的大款,人家随手从皮夹子里甩出来的支票都能买上一栋酒楼,别说是这个小小的扎啤屋;但裸的现实确实,刘姐浑身上下的钱凑不齐一碗麻辣烫的消费。
气氛又一次尴尬了,而这一次,小哥哥没有救她。
“这一份不给你算钱了,算到她身上,我是再给你上一份还是怎么?”老板娘冲着小哥哥笑了笑,又回头冲着刘姐嘟囔了一句:“喝完了这杯就走吧!”
这种小地方下逐客令,并不罕见。一般来说,开买卖的老板娘会对那些当天已经喝大了的酒客们说这样的话。一旦对方第二天醒了酒,老板娘仍然会笑脸相迎。
但此时此刻老板娘对刘姐说得这番话,就意味着刘姐以后不能再踏入小店的门了——刘姐再一次破坏了喝酒人之间的规矩,这不是钱的事;当然,这就是钱的事。
“我怎么没钱了啊?你上就是了!还能少了你这份钱吗?”刘姐急了。之所以敢这么说并不是中了对方的激将法,而是刘姐内心清楚,自己以后不能不来这个地方。
听到刘姐这么说,老板娘没再说什么,反倒是小哥哥来了一句:“姐姐,我要个咸鸭蛋!”
一份麻辣烫,让两个人之间彻底闹僵了。当然,两人本身也没有什么交情。
“来来来少爷,做我这里吧!”一个酒晕子已经有了些醉意,把自己的马扎(小凳子)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了一块地方。
小哥哥端起酒杯,坐了过去。
“人家不领你的情呢,你还要吗?”老板娘问了一句。
“要啊,为什么不要呢?”这个时候,刘姐只能是打肿脸充胖子。
老板娘做麻辣烫的过程中,刘姐掏出了手机,“奋力”去借钱——某宝,某信,某滴,某东,但凡是能够短时间借到钱的软件,刘姐都打开了一个遍。
可以说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什么花呗借呗微粒贷什么的额度通通没有,但刘姐还是从某宝下的备用金里取出了500块——按照约定,7天后还清即可,而且利息并不高。
“老板娘,钱付过去了啊!再买上10个就卡!”有了钱的刘姐,自然财大气粗,提高嗓门之后又补充一句,“把那份麻辣烫给这个小哥哥端过去啊!”
自始至终,小哥哥都没说话。人家也没表态是要,还是不要。
很快,热气腾腾的麻辣烫端上了小哥哥的桌。小哥哥没推辞,这让刘姐的心里好受了很多。但刘姐没有想到的是,小哥哥并没有回答她。
“傻x!”刘姐在心里嘟囔了这么一句,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的这句碎碎念是骂得自己,还是小哥哥。
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人格分裂的。与其说扎啤屋是一座供底层老百姓谈天说地的地方,倒不如说这是一套低配版的精神病院。这里的“药”,就是那一杯又一杯的橙黄液体。有人吃下去精神百倍,有人喝下去神经兮兮。
电话又响了,家里又有人来要钱了。刘姐看了一眼电话号之后,就挂断了。
“欠钱了还是被包养了?怎么还不敢接电话了呢?”旁边一位酒晕子说得很直白。
“你知道个p啊!”本来心情就不好的刘姐破口骂了一句。
但就在这个时候,刘姐的电话又响了,看了看,又是那个熟悉的号码。“没钱没钱没钱,就是没钱!”刘姐接起电话一通乱骂之后直接关掉了手机。
从刘姐第一天出现在扎啤屋开始,所有“不怀好意”的酒晕子们都在私底下打探她的来路。现在这一通电话让人家可都明白了——刘姐因为没钱,跑到了这里躲清静。
有虚情假意过来“安慰”的:“没事,不就是钱吗,能用钱过去的坎就不叫坎!”
有幸灾乐祸直接讽刺的:“没钱就打扮打扮出去卖啊!”
有插科打诨挑事的:“我
觉得这个娘们也值不了几个钱呢!”
但是小哥哥,还是没有说话。
刘姐很烦,很委屈,很无奈。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向小哥哥移去——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凭借女人的直觉,觉得小哥哥能让这个嘈杂的小屋,暂时安静下来。
“叔叔哥哥们,咱们安静地喝个酒吧!人家的事咱就别操心了是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女人月月都有经啊!”小哥哥猛然间咽了一口酒,来了这么一句。
可以认为这是为刘姐开脱,也可以认为这是变相讽刺。但不可否认的是,因为小哥哥这么一句话,刘姐不再是扎啤屋里的“焦点”。
这帮老酒晕子,似乎瞬间感到了话题的共鸣,哈哈一笑之后,纷纷和小哥哥来碰杯。
猛然间,刘姐明白了,为什么小哥哥在这里如此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