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走的只有大衣吗?
邵止岐看到了空落落的窗台‐‐昨天苏昕说大头狗在她房间后她们就立刻出门了,她还没有拿回她的狗!这可比大衣重要多了。邵止岐又冲出去,这下真的一口气到了一楼,上气不接下气地问506室是不是退房了,她有东西落在那。
前台显然对她和苏昕有印象,她微笑着点点头说:&ldo;是的,那位女士已经办理了退房。如果要找东西的话,我们可以把房卡暂时借给您。&rdo;
邵止岐松了口气,又感到一股空虚的沮丧。苏昕真的走了。她默默地想。也许她直到刚才心底留还残存着一丝希冀,但此刻现实告诉她:你猜的没错,苏昕已经不在这里了。
前台把506室的房卡递给她时邵止岐又迟疑问:&ldo;请问,那位女士‐‐她走的时候是穿着一件卡其色的大衣吗?那件衣服对她而言可能有些太大,我想您可能会有印象。&rdo;
前台扬眉,她稍稍回想了下,最后点头说:&ldo;是的,她确实是穿了一件有些宽大的卡其色大衣离开。&rdo;
所以苏昕趁她睡着的时候又进了一次508室。
偷偷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是带走了一件大衣。
为什么?
邵止岐垂头丧气地站在电梯里,那股令人分外难过的后劲儿又大量生产出来,她好不容易走到了506室的门前,突然犹豫了。
明明知道门后已经空无一人,可她还是会忍不住想,如果苏昕还住在里面……她缓缓刷卡,把手放在门把手上。
她想起上一次进来还是苏昕先开的门。当时的苏昕露出了无奈的神情。邵止岐下定决心一下子打开了门,里头整洁得好像根本就没有住过人一样。这个点,客房服务应该还没有开始才对。
她走进去,没走几步就停住,因为她看见铺好的平整大床上,那一片白色里有一小点‐‐她的大头狗小小一只,躺在床的正中间,显得更加迷你。
‐‐好像被她准确预料到了起床后的每一步行动。
邵止岐和大头狗面面相觑,她慢慢跪倒在床前,趴在那,手臂伸直,抓住了那只小狗,露出一对失神的眼睛。那对眼眸里映着被邵止岐的手指一下一下抚摸的大头狗,它看起来也很悲伤。也许是邵止岐的错觉吧。她一边摸一边自言自语:&ldo;小狗,你能告诉我吗?你昨晚呆在这里的时候……苏昕,她有说什么吗。她是不是表现得和以前一样,立刻就回到工作上了?还是说,她和以前不太一样。她有没有说我的事情?她有没有失眠,有没有……&rdo;
邵止岐不说话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缺乏想象力,她无法想象苏昕动摇时会是什么样,也无法想象苏昕会被自己影响。所以她最后只是慢慢闭上眼睛,在很淡很淡的一股桂花香里睡了很长又好像很短的一觉。长到好像有三年那么久,短到又只有半小时,她被客房清洁工叫醒,房卡交还后便带着大头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回到了现实。
经过卫生间时她看见镜子上残留的口红,这一刻邵止岐突然彻底从梦里醒来了,她想抓住又抹去什么似的走过去用掌心抹掉了「506」,使其变得模糊不清,成了一团红色。而后她踉跄地后退几步,扭头换上了运动衣,冲出去久违跑了十公里。
回来后冲了个澡,邵止岐擦着身子出来,单手抓着马克杯倒满水,泼洒在镜子上,让红色彻底消失。而后她出去吃早午饭,订了张时间最近的电影票。
两个小时后电影结束,她又在大街上晃荡,大衣没了只能穿件皮夹克,冷飕飕的。所以她进了家大型商场,买了件黑色翻领大衣。饿了,她钻进一家日料店吃饭,半开的手卷寿司拿不稳就会往下掉馅料,邵止岐总是吃到自己的头发,她才意识到自己头发已经好长了,很碍事。但她也没心情去打理。长就长吧。
傍晚邵止岐回到旅馆,手里提着一打啤酒。邵止岐觉得自己现在应当算彻底失恋,喝点酒没有问题。但是她酒量似乎变好了,喝完两罐也很清醒,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喝酒的次数变多,她逐渐适应了酒精。
喝掉第三罐,她的手用力捏瘪罐子,扔向垃圾桶也没投中,罐子敲击了一下垃圾桶边沿掉在地毯上,滚了几下,和刚才投的两罐挨在了一起。
此刻的邵止岐慢慢拉起了卷帘,坐在窗台上把双腿搭在床上,开了窗。傍晚的风呼呼灌进来,吹起她的长发。她的手里攥着两只手机。一只新的,一只旧的。
喝酒是为了壮胆。喝多一点是不是就有勇气给苏昕发消息,打电话了?喝多一点,是不是就敢打开zenly,去看苏昕现在的位置了?她每次海外行程都很短的,现在可能已经回国,也可能因为这几天的耽搁延长了行程,还呆在纽约,都有可能。
邵止岐双手捧起大头狗,很认真地对它讲话。
&ldo;你说,她把你留给我,是不是也说明了什么?我总觉得是这样的。唉,可是我太笨、太迟钝了……怎么什么都搞不清楚。如果换一个人在她身边陪伴三年,是不是早就放弃,早就追到了……&rdo;
邵止岐又自顾自生起气来,她果然还是有点醉了:&ldo;但是我还没有开始追。苏昕也不会那么好追。&rdo;
她刚刚下定决心不会再藏,苏昕就离开了。是机会在眼皮子底下溜走,她没有抓住。
邵止岐心一横,按下了旧手机的开机键。但是没有反应。无论怎么按都没有反应,就是插上了电源线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