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沉霜不明白原因。
当时,他看着谢邙黑白分明的双眼,无法理解酝酿其中幽微复杂的波澜究竟从何而来。
谢邙明明也说过,心悦于他。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再说一遍?
孟沉霜思索片刻,上前几步,脚尖抵住谢邙的靴头,呼吸交缠,问道:“那你不爱我吗?”
交缠的呼吸瞬间消失,因为谢邙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颤巍巍地屏在喉中,“我爱你,但我不能够……”
“不能够什么?”孟沉霜轻轻歪了歪头,换个角度注视着谢邙。
谢邙没有练什么必须保持元阳不泄的功法,也没有父母长辈阻拦,更不用他出什么聘礼或嫁妆,既然爱他,那还有什么是不能够的?
谢邙说不出话,孟沉霜只好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嘴角,随后将手搭上谢邙的左心口。
血肉包裹中的心脏正强健有力地撞击着孟沉霜的手掌心,心跳声乱得像是陡然崩断的珠链。
任何拒绝,在这时候都显得像是无措的遮掩。
我心如旧。
一切血腥幽暗的过往仿佛都在这一刻暂时淹没于春风之中。
如今晴川的料峭寒风里,孟沉霜靠过去贴近谢邙。
“怎么了?”谢邙问。
孟沉霜偏过头,谢邙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眼底闪过的光,就被一股温软的香气侵犯,滚烫柔软的唇落在嘴角。
又倏尔远去,像是蝶翼轻抚了一下。
蝶翼上的金粉落进谢邙的鼻腔、喉咙、肺腑,像星辰般炸开光芒,细细密密地烫在心房上。
闪着光的粉末又生出更多用力拍打翅膀的金色蝴蝶,在谢邙的胸膛里咚咚四处飞撞。
这时,孟沉霜退开半步,抓着谢邙的手臂,耳朵尖动了动,听到那如擂鼓般的心跳:
“嗯,你心如旧。”
用淡漠表情压抑住的心绪就这么被一下子揭开,暴露在亮堂堂的雪白日光底下。
金色蝴蝶像是野草般疯涨,瞬间就要塞满谢邙的胸腔与喉咙。
谢邙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孟沉霜却已转身而去。
他随手揪了根路边的狗尾巴草,沿着小路继续往前,把心中震动恍惚的谢邙放置一边。
谢邙用力闭了闭眼,大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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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长身而立,站在莫惊春身前。
强大的灵力如浪涛般冲刷过全身经脉,莫惊春打坐运行三个周天,将灵力导引归位,重新睁眼时,感觉丹田发热,金丹散出隐约的光芒,竟有突破之兆。
裴桓也察觉到
这股异动,
转过身来,
正与莫惊春对上目光。
莫惊春怯缩了一下。
裴桓笑了笑,周身虽有威压,气息却温沉如古玉:“这就是我不能一次将擎神丹全部给你的原因了。它蕴藏灵力太强,我亲眼见了你,才知道你的身体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