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岭见气氛有些压抑,于是起身在房里各处看了看,犹豫了一下,又说道:“这里只有一个房间,不然是搬到我们那儿去,那间房还没退呢,房租也交了。”
“还是不了,太打扰了。”沐爸爸连忙摆手。
沐念汐悄悄地转开了头,不看爸爸挤出笑脸的样子。岁月把他摧残得不像样子,一点当年的神气都没了,他变得瘦弱、怯懦,畏畏缩缩。
她能想像到爸爸在这漫长的时光里受到的各种折磨。
逃跑,毒打,欺骗,欺辱。
这些事把一个大男人的精气神全给摧毁了。
眼看眼泪又要落下来,她赶紧抹了把脸,说道:“就住这儿吧,爸爸去学校工作会近一点。在学校里当保洁待遇也可以,一个月有三千多呢。”
“对对,有三千多,还能收一些废纸壳和饮料瓶,吃饭也方便。让汐汐跟你们去住,我这儿不适合她住。”沐爸爸连声说道。
“又赶我走。”沐念汐砰地一下拍响桌子,“你再赶我走,我就……”
就怎么样呢?
“我哭死给你看。”她扁了扁嘴角,眼泪从红通通的眸子里滚滚而下。
“别哭了,乖女儿,你别哭了。”沐爸爸手忙脚乱地抓着卷纸过来给她擦眼泪,愧疚地说道:“爸爸再也不说了。”
“住这儿也挺好。后面有个花园呢,还有挺多老人家的。下班了还能聊聊天,下下棋。”越嫣赶紧劝道。
“爸,你要是不愿意辞职,那保
洁工作就先做着。等我工作稳定了,我养你。”沐念汐擦了眼泪,把揉烂的纸巾丢开,小声说道:“你放心,我能找到好工作的。”
“好,我知道,乖女儿最有出息了。优秀毕业生呢。”沐爸爸红着眼眶,搓了搓手,局促地抹了把眼睛:“爸爸也会努力工作,等攒到钱了,就租好房子。”
越嫣忍不住了,红着眼睛,拖起沐念汐往房间里拽,“你跟我进来一下。”
进了房间,越嫣看了一眼铺得整齐干净的小床铺,拖着哭腔说道:“只有一间房,一张小床,你和爸怎么住?”
“我在客厅阳台支一张小床。”沐念汐抚了抚小床铺,说道:“你看我爸,落魄到今天这地步,还是收得整整齐齐的,叠被子的习惯还是我妈妈教的,一角压在外面,一角掖在里头。”
“我劝不了你……不过,你是要和谢宴池分手吗?谢家是不是嫌弃你爸?”越嫣凑近来,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觉得谢宴池不是那种人……”
“和他没关系,是我的原因。”沐念汐垂下眸子,沉默了会儿,哑哑地说道:“我和他不可能继续下去了,我没办法面对他们的家人。”
说话时,沐念汐的手机响了。
谢宴池已经打了好几个,她一直没接,发的消息她也没回。这时候谢宴池还不知道她在她爸这儿,只是一直在问她在哪儿。
“他也打过我的电话,我不知道你这边的情况
,所以就推说我不知道。”越嫣掏出手机,给她看谢宴池打来的电话记录。
沐念汐看着一直跳动的号码,心里难受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