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嘉的话出来,教室里静默了几秒钟。
包括这当中不少精明的玩家。
大伙儿都被这一开始太过绝对的规则创造的便利条件所迷惑了,一开始压根没几个人考虑纪曳布置的课题本身的难度。
猜到这是一场玩家之间大乱斗的副本,都在急于分辨敌人,揣摩筹码,暗地里神不知鬼不觉的与同一阵营的玩家达成共识。
纪曳离开前特地提醒了遵守课堂纪律,又给了一个‘随机的’有问必答机制,大概率就是警告玩家不能对npc动粗,果然第一个问题让所有人意识到即便有npc的有问必答,谜题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慌乱之下更加失去了章法。
却鲜少有注意到,同学之间相互问答,其实根本就用不着强制性的方法。
有些玩家可能也想过这一点,但在听到这所学校藏污纳垢后,对于纪曳抛出来的难题,下意识便预设了这些学生npc便是凶手之一的主观判断。
心里便认定npc在意识到真相为哪件事的时候,会闭口不谈。这节课的规则是不允许说谎,但没被抽到问答签的时候,却是可以拒绝回答问题的。
不少人这会儿有股阴沟翻船的感觉,有个玩家皮笑肉不笑的问陆清嘉:“行吧,大伙都算骑驴找驴了,把事情想太复杂,反倒是忘了办法就在眼皮子底下。”
这也跟玩家的傲慢不无关系,到了这个等级的,经历风雨数不胜数,岂会真正把几个小儿科一看就会依次便当的炮灰高中生放在眼里?
不管是猎人玩家还是捞金玩家,一个在道德上居高临下,一个在手腕上鄙夷藐视。
“那陆兄弟倒是说说,答案是哪一件?刚几十个问题,基本已经把那九件命案篦了一遍了,没找到对的上的。”
陆清嘉没有开口,反倒是纪曳负责总结复盘道:“在各位发现知情学生没有头绪,急于梳理事件的时候,陆清嘉同学取得了xxx同学的信任。”
“老师既然出了课题,便不会一点线索都不给。”纪曳笑了笑:“果然太过方便绝对的条件反而会限制大家的着眼范围。”
“让老师欣慰的是陆清嘉同学并没有踏入老师预留的小陷阱,而是走出盲区,重新寻找线索。”
“结果让他从校园网上得出教职工与之前会议室的尸体数量对不上的信息,顺着这条信息往下查,便得知几个月前,本校发生过一件教室强奸学生未遂,被通告开除的事件。”
“这件事不属于xx同学有印象的任何一件命案当中,因为学校恐怕绝大部分人,都还不知道那个因为多管闲事被集体赶走的讨厌鬼,已经因为不堪受辱自杀了。”
纪曳说着,脸色的表情变得晦暗不明,他叹了口气:“有些傻子就是这样。”
“再是无可救药的人也愿意倾注一腔热血,对人性始终抱有乐观,就是意识不到,这世界上也有天生的坏种。”
“或许他们的动机很单纯,仅仅是为了讨厌鬼从眼前消失而已,但基于这个目标的前提,不管最后对方会变成什么样,都不是他们关心的。”
“他们拥有绝高的天赋,在如何精准的毁掉一个人这一点上面,与其同时又对后果毫无顾忌,别人的名誉,生活,甚至人生会变成什么样,他们毫不在意。”
“毕竟环境的迁就让他们始终认为自己是需要被保护的群体,而真正该被保护的没受到保护,却有无数恶魔披着单纯无知,需要引导,一时糊涂等等无耻的外衣,以盾为刺为所欲为。”
“最后高老师以及他的妻子因为名誉受损,双双失去工作,接连上访无门,还长期受到不明人士的骚扰以及社会舆论的压迫,不堪受辱选择了结束生命。”
“而他们的子女也在失去双亲后,无人收养最终被送入孤儿院,这就是老师希望大家找出来的答案。”
纪曳咧嘴笑得颇为狰狞:“人尽皆知的事,重提一遍有什么意义?”
“老师希望的,是哪些被忽略而过,甚至可悲到没能在这些凶手记忆里留下印象的事,全部浮出水面。虽然不指望某些渣滓能够忏悔,但宣判学生不合格,没有资格毕业进入社会,总需要客观的理由吧?”
“毕竟老师是真心希望所有学生能在补习中改头换面,进入社会后好好做人,不要把老师看做杀人享乐的愉快犯啊。”
话音一落,其他几个教室的门打开了,一股力量分别从四个班级里拖出了一两个人。
有男有女,其中一个女生长得挺漂亮,即便脸上惊恐失态,眼泪鼻涕乱流,但仍不难看出对方的美貌。
陆清嘉看同桌npc的反应,应该就是事件里冤枉老师的班花不假了。
那个女生是那种看着特别清纯无攻击性的长相,眼睛湿漉漉的,用现在网络用语形容就是初恋脸,很容易让男生产生好感的类型。
一般大人光看面相,也下意识会认为这是那种听话文静的好学生。
此时被拖出来的包括班花在内的几人,大声尖叫哭嚎:“不要,不要,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