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帝昏庸,两位皇子一位是少年一位是稚童,皇位又唾手可得,是个正常人都会知道接下来怎么做,支持稚童皇子刘协。
等到稚童皇帝登基,大力提拔嫡系文武将相,一旦彻底稳定朝纲,牢牢把控住蜀中、荆州、幽州三地的兵权,便可以来个天降祥瑞,皇位禅让。
权势最是动人心啊。
所以皇帝刘宏才会大力消减大将军的权势,甚至不惜以太子刘辩为弃子,施行制衡之术。
不过大将军何进的做法和想法,却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只见自中间排开的具甲营,有一位紫衣玉带的翩翩少年郎,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高兴不已的策马奔腾而来。
“太子!”
“啊?还真是太子殿下,看来明天要去城东的斗金坊豪赌一番,我这运气也太好了,随口一说变成了真的。”
“怎么会是太子殿下,难道大将军真的没有篡权之心,或者说有其他的谋划。”
为了见识是谁值得大将军如此庄重,雒阳东门可谓是聚集了三教九流各类人物,就在他们嘈杂议论大将军的图谋之际,大将军何进做了一个令天下人目瞪口呆的动作。
身子骨明显不如以前的大将军何进,穿上当年纵横沙场的戗金狻猊甲,提着夏朝帝挚铸造的大夏龙雀宝刀,行走的有些吃力,但他还是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刘辩面前。
何进一改威严肃穆的神情,笑呵呵的为刘辩整理了凌乱的袍领,随后亲自为刘辩牵马坠蹬,走向了雒阳东门。
笑的很是温柔的大将军何进,仰望一眼阴云密布的雒阳城,笑呵呵道:“回家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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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进这番举动为了什么,刘辩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为了耍阴谋诡计降低某些人的戒心,而是告诉天下人他外甥这个皇帝坐定了,谁敢与刘辩为敌,他便与那人不死不休。
更是为了告诉依附于大将军这个名头的将校,不要动什么歪心思,他是不会做那个皇帝的,有这份心,还不如用心辅佐太子,博个从龙之臣的大功。
“舅父”刘辩看着劳心劳力搜刮神兵、神驹、神将,只是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底子厚一些,登基过程稳一些的舅父,眼圈微微泛红。
感激的话还没说出口,大将军挺了挺佝偻的腰杆,笑哈哈的说道:“莫做那小女儿态,你可是未来的皇帝,也必定是未来的皇帝,上十阀和中百阀的家主可都在看着,精神一些。”
刘辩深吸一口气,压下鼻翼的酸楚,身子挺得笔直,扫视街头巷尾簇拥而来的各大世家家主。
目光平静如水。
雒阳三千酒楼中视野最为开阔的月旦楼内,几位脸上长满褐斑,垂垂老矣的红紫权贵,正在一边享受着妙龄少女的揉捏,一边小口抿着一杯一两金的临邛文君酒。
当看到大将军何进牵马坠蹬的那一刻,全部放下了酒杯,焚香袅袅,紫烟弥漫,楼阁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啪——”这些红紫老者中,有一人不喝文君当垆、相如涤器的文君酒,反倒是喝着最烈的黄酷酒,重重一摔龙泉窑生产的名贵青瓷,脸色阴沉如水:“我等历经十余年营造出来的局面,何进这一牵马坠蹬可就土崩瓦解了。”
为首的红紫权贵,纵是知道自己苦心孤诣的图谋,竹篮打水一场空,脸上依旧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喝酒的速度略快了三分:“无伤大雅,据黑冰台的谍子来报,术剑剑甲于吉,单凭倒数第二剑太山,一剑击退了黄鸟。”
“等到剩下的最后一剑熬练完毕,就算于吉依旧止步于一品伪陆地神仙境,以他臻至化境的道家丹鼎外法修为,足以完成那件事了。”
褐斑脸容始终平静的红紫权贵,听闻于吉只出了第七剑便击退了相当于陆地神仙境的黄鸟,无不动容。
他们可都达到安心立命,不受外物影响的耳顺之年,养气功夫经过数十年的浸染,已然深入脊髓,这一丝动容不亚于中年而立之人的大声呼喊了。
动容之余,更多的则是大事将定的心安,第七剑击退黄鸟,那第八剑冲天飞起,八支小剑联袂飞出,该是怎样奇谲瑰丽的光景,令人神往啊。
画屏迤逦的楼阁内,再次陷入了平静,空留一道道细微的喝酒声,不过氛围比起刚才却要怡然自在很多。
随着刘辩渐行渐远,黄酷酒老者打破了平静,凝视刘辩头顶少了一半正在缓缓增加的大限刼数,感慨道:“一剑削去半数大限刼数的老剑尊王越如果加入我们,胜算便能由五成增加到九成了。”
其他红紫权贵的黯淡眼睛,瞬间大亮,遥望雕螭画鸾的马车,心中也是感慨颇多,有了这位把剑道极限硬生生拔高一重天的老剑尊相助,何止是九成,基本上有了十成的把握。
“呵。”酒意微醺的老剑尊王越,骤然睁开了睡意朦胧的双眼,回望巍峨高耸的月旦楼,眼中似有剑光喷射而出。
杀意纵横。
缓步吊在刘辩身后的数十员将校,唯有关羽一人感应到了老剑尊微乎极微的杀意,斜握偃月大刀的右手,蓦地一紧,微眯的丹凤眼转向了月旦楼。
一群呈人字型的雁鸟,恰巧飞过月旦楼,纵是相隔数百丈,也被惊扰的阵型大乱,乱糟糟的散向了四面八方。
刘辩修炼的物道经,最重气机和势的运转,就如大限刼数消失一半,气机运转如意,武道修为水到渠成的进入了三品小宗师,这可是能够力战金刚境大宗师二十合以上的武道高人,说进入就进入了,可见气机的重要性。
当然了,对上关羽这种变态,别说三品小宗师难以战上一个回合,纵是二品宗师有些也难以撑过一回合,毕竟,那一招刹那春秋可是堪比蚍蜉的存在。
归来的这一路,老剑尊甚至有意无意的提及了一句,如果关羽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一刀砍翻同一境界的金刚境大宗师,也是不在话下。
刘辩眉角一挑,默不作声的看向了月旦楼,脸色阴沉,气机运转之间,感受到了一股大劫临头的窒息感,好不容易可以畅快呼吸的他,再次回到了空气稀薄的高原,胸中郁结烦闷之极,目光微凝的沉思起来。
不知不觉间,众人已然来到了一处大门高阔的府邸,大将军何进轻拭额头的细汗,瞧着愕然的刘辩道:“舅父知道你早就想搬出皇宫了,以前顾及阉宦可能刺杀你,所以才不让你住在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