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篾匠稍微放松一点点,又道,“她还有两个孩子,也会带过来,我有点怕”
“既然说到这个,你跟我交个底,你到底介不介意她带俩娃?”
“一点不介意。”篾匠脑袋只甩,“我就是怕我太木了,孩子们不喜欢我。”
柳述笑了起来:“那就行了,只要你对她好,将孩子们视如己出,他们自然会喜欢你的。”
篾匠得到鼓励,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那我就不耽误你回家收拾了。”柳述笑脸相送。
等篾匠离开后,他又转头就去找沈柯,蹲在树苗旁边,看着沈柯浇水,突然担忧道:“这树能不能好好活下去呢?”
两人都不由得想起了菜地里的那些失败品,沈柯道:“会养活的,我等会就去找他们询问种树的法子。”
现在他万不敢小瞧了土地,天下如此多人都是以土地谋生,每一步都得踏踏实实的,按照自然规律一步步走好。
有付出就会有收获,前提得是正确的付出。·
晚上他又去村民堆里打听种树的细节,才知道剪枝除虫、浇水施肥都是有必要的,并不是种完就看天命了。
“说起来,前年我的桃树不怎么结果,给我气得在树上砍了两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天听到了我的怨气,今年就结满了果!”一人说道。
“不是老天在帮忙,而是你砍对了。”柳述接话道,“我以前去过果园,看到不少果树都砍去了一圈树皮。我就问了一嘴,种树人说这样做能让来年有个收成。”
“这是为何?”沈柯好奇不已。
柳述:“他们也不知道,只是经验之谈,也说不清为何会这样,反正这么做就对了。”
“可不嘛,庄稼地里这些智慧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照着做就是了。”朱大娘说。
“但是我们现在有工具,最早的祖先可能什么都没有,都是为了更方便地劳作,获得更多收成,所以才不停地研究并改变方式的吧。”沈柯说。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我们这些人没念过书,哪里懂这些,既不会研究,也不知道怎么改变,反正就照着经验来呗。”朱大娘道,其他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就是那么一瞬间,沈柯忽然间豁然开朗,似乎找到了清晰的目标。
在今天之前,他的家人包括他自己,都默认了走科考仕途这条路,可他始终不知道自己若是真成了一方官员,又能做些什么。
他在翰林院见过太多人科考得志,最后却一辈子在翰林院编编纂纂,一眼看得到头。能力优者会平步青云,可是官职越高,身上的担子越重,人际关系也会越复杂,一天十二时辰都挤满了事务,哪里还有心去关注民生百态。
此前他为科举寒窗苦读,也不过是想为百姓做点事,可百姓们最关心的事是什么?最切实的利益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