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韶离开九歌娱乐后,先去了一趟市郊的私立医院。
隔着病房的门,他看见母亲闻薇正在吃苹果。
午后的光透过病房的窗户,照在她瘦削泛白的手上,而她的仪态却依旧非常优雅。
闻韶在病房门口静了片刻,随后默默拉了下衣领。
再抬起眼,已经是一副乐观阳光的样子。
无论何时,只要在母亲面前,他会收敛起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和态度,当回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子。
闻韶推开门进去,母亲循着声音望过来,放下叉起的那块苹果,眼睛亮了亮:“来了?”
闻韶应了声,在病床边坐下:“感觉怎么样?”
“一切都好。”
闻薇笑着说,“就是待得太闷了,哪儿有病人连手机都不能玩的?医生都没说不行,你倒管得严。”
闻韶也跟着笑起来,语气轻松地开玩笑:“风水轮流转,上学时间您管我玩手机,现在也该轮到我管您一回了吧?”
“再说又不是一直不让您看,这几天您要做检查,还是好好休息比较好。”
闻韶在单亲家庭长大,随母姓。
闻薇在年轻的时候爱上一个不怎么正经的艺术家,后来两人因为理念不合和平分手,艺术家去追求他的诗与远方,闻薇则将爱与梦想化成关怀浇灌给闻韶。
所以即便人生中缺失这一父亲角色,闻韶从小到大也过得相当幸福。
只是两年前,闻薇查出来心脏病,需要等待合适的心脏供体做手术。
两年当红,让闻韶攒了足够的钱做手术。
然而合适的供体难寻,住医院治疗的钱又是一笔无底洞似的开销。
星灿和他谈解约,七八百万的解约费他咬咬牙,不是拿不出。
只是这是他存给母亲的治疗费,就算被逼到退圈,他也不会擅自挪动。
两人默契地不提心脏供体还没找到的事,在闲话了一会儿家常后,闻薇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问:“好久都没听你发新歌了,是最近没灵感吗?”
以前闻韶来找她,最后都不免提一提自己作品,像小孩子给自己家人炫耀,等待表扬。
而最近这段时间,她明显感觉闻韶提音乐的频率变少了。
敏锐如她,微妙地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太对的点。
“没有。”
闻韶面色如常地接话,“在写呢,准备发,等发了后第一时间给您听。”
互联网这会儿正翻天覆地地讨论关于他的新闻,而闻韶两耳不闻窗外事似的,极有耐心地陪着母亲用完了晚饭。
等他离开前,顺便又叮嘱护工一句别让她看手机,才轻轻把门带上。
……
医院门口不远处。
闻韶花了十几分钟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盯着他,才挑了个长凳坐下,压低帽檐,开始写澄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