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懿回酒店后先卸了妆,极度疲惫的状态下,没多久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身体越来越轻,给她一种腾空的错觉,眼皮却沉得很,睁不开,破碎的画面经过重新编织,闯入脑海,全是她不愿回忆起来的。
刚出道那会,她接的都是偏群像的校园剧,高中背景摆在那,尺度大不到哪去,更何况最近几年广电越抓越严,怕过不了审,零散的几个亲密镜头几乎都变成了普通的拥抱,唯一一场吻戏是在男女主毕业重逢后。
连着NG不下十次,跟她搭戏的男主演私底下找到她,笑眯眯地说:“你们小姑娘第一次拍吻戏都这样,放轻松,跟着我的节奏来,准过。”
他也就二十几岁的年纪,说得却像自己身经百战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句过后,曲懿总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不怀好意。
导演很好说话,没有苛责新人,而是将下场戏提前,腾给曲懿足够的休息时间调整,以找回最佳状态。
曲懿在休息室坐了会,回来的路上,听见自己未来的荧幕初吻对象正跟剧组的女三讲着上不了台面的荤段子,两个人的肩贴在一起,拖着语调硬挤出来的低磁嗓音里时不时混进几声娇嗔。
她心里更加反感,打电话给周挽,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不干了,和真□□亲也不想再和这狗男人发生任何亲密的肢体接触。
空气长久沉寂下来,两边都没有挂电话的意思,曲懿指甲用力抠着手机背,不安和委屈交织在一起,堵得她喉咙胀痛不已,眼睛开始花了,最后被她憋了回去。
周挽:“那行,你别干了,自己打车回来。”
好像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她的语气平淡到听不出丝毫意外。
曲懿心高气傲,明知道周挽是故意这么说的,还是忍不住着了道,赌气般的撂下一句:“我拍还不行吗?不就是一个吻戏,别人都能拍,我为什么拍不了?我会好好拍的,一定要拍好。”
说到最后,语无伦次。
挂断电话,她一个人坐在角落放空了会,回神后心里迫切想见到苏祈,不需要他做出任何实质性的安抚举动,见一眼就好。
于是她买了最近一班去上海的车票,冒着被责骂,甚至是换角的风险,偷偷溜出剧组。
那天上海罕见的下了场雪,夜色下,白茫茫的一片。
出租车上,曲懿给苏祈打去电话,苏祈没接,回过来一条短信:【我现在有点事,晚点回你电话。】
对话框里未输完的那半句“我到上海了”,被她删除,手机放回兜里。
车停在苏祈校门口,曲懿刚准备下车,看见苏祈和一女生并排出来。
她愣了下,无意识吸进来一口寒气,几乎冻伤她的肺腑。
她茫然无措地下了车,同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
站在他旁边的那道身影,纤瘦娇小,披肩长发,发尾被风卷起,散散铺在腰间。
嘴巴像被一针针缝合上,曲懿发不出声,只能听见胸腔抗议的鼓噪声。
她看着他们进了宾馆,满心满眼的期待终于烧成了灰,这么多年的坚持和信念在黑暗角落里轰然倒坍。
在她整理好情绪的最后一刻,转头,望见一张生寒的脸。
是温北砚。
画面戛然而止,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唯有身上的触感清晰。
他的肩膀、他的胸膛太冷太硬,像抱着被海浪反复冲刷后的礁石,坚硬又嶙峋的脊骨划伤她的皮肤,里面汩汩流出的不是血,是她隐藏了多年、身为旁观者求而不得的嫉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