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爱云心里燃起一团烈火,又怒又急。
她朝陈家岳喝令:“你是医生,救人第一,快去!”
男人侧头看过去:“你说什么?”
陈爱云咬牙不作声,做好了要被老油条斥骂的心理准备。
陈家岳又看了眼电子挂钟,回头脱下黑西装,重新披上白大褂,用一种感慨的语气说:“有你这样的护士,是长仁的福气。”
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眼镜戴上,他离开办公室,和站在门口的陈爱云擦肩而过,朝手术室方向大步走去。
……
裘母提着外卖盒饭回到产科病房,不见女儿。
出去找护士问,一辆病床恰好嗖嗖地从跟前飞过,上面躺着大腹便便脸色苍白的产妇。
裘母认出了是谁,慌了神追上去叫:“盼盼?盼盼你没事吧?医生,我女儿怎么了?”
推着病床奔跑的护士说:“她要马上手术。”
“啊?”
“你是产妇家人?”
“是!”
裘母还没消化完“手术”这俩字,就被塞进一堆知情通知书要她签名。
粗略看了下通知书的内容,这意外那意外的,越看越吓人。
裘母乱套了,想追着女儿去。
有保安把她拦了下来:“前面手术室,不让进。”
裘母站在走廊怔怔地张望,女儿的病床消失在转角处,她才想起来掏手机给女婿匆匆忙忙打电话。
“少扬,盼盼要手术!”
电话那端回过神:“什么手术?”
“剖,剖腹产!”
那边听了顿急:“剖什么产?预产期不是下周吗!”
裘母抹了把眼泪:“盼盼没告诉你吗?她今早做例行产检,说羊水少,医生让催产,催着催着说要手术……少扬你能不能今天赶回来?盼盼刚进手术室。”
那边急得无奈:“妈,我人在美国,就算坐火箭今天也赶不回来!”
……
裘盼紧紧抓着病服,她相信只要抓得越紧,她的孩子就会越平安。
说来可笑,一星期之前她悲愤地只身跑来医院提出打胎,如今在切切实实的生死关头面前,她却只有一个念头——
只要孩子能安然无恙,她愿意以命抵换。
对天发誓。
手术室里冷冰冰,浓烈的冷金属味道闻起来无欲无情,令人心生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