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沈袖已经轻笑一声,向后靠了靠,姿态亲昵:
「陆姑娘既然与谢将军退婚,你们之间便再无瓜葛。你自去寻你的良人,怎么又来纠缠旧爱?」
她眼里是藏都藏不住的自得。
我拢了拢披风,安静道:「这是我和谢重楼的事,与你何干?」
「当然与我有关,我在西南战场救他一命,谢将军打算以身相许,来回报这份救命之恩呢。」
前世的记忆里,这分明是该一年后发生的事,如今却提前了如此之久。
我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快得令人捉不住。
「你是这么想的吗,谢重楼?」
我不再看沈袖,只将目光落在谢重楼身上,他侧头看了沈袖一眼,眼中柔情万千:
「阿袖的心意,自然就是我的心意。」
「何况……陆大小姐,分明是你先提的退婚,如今遂了你的意,怎么反倒不开心了?真当自己是小仙女啊,谁都得等着你?」
话里的嘲讽意味浓重,与前世的谢重楼几乎完全一致。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分明在去西南平乱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
我下意识抬手,扶了扶发间的春海棠发簪,抬眼望着他:
「是你说,你要去西南战场为我挣一个诰命,等回来后,便请太后为我们重新赐婚。也是你说,你的心意永远不会变,只要我不放开,你便不会放弃我。」
谢重楼眼中掠过一丝恼怒:「我现在反悔了,不喜欢你了,不行吗?」
「陆昭懿。」
沈袖又一次开口了,她用混合着轻视的怜悯目光望着我,淡声道,
「你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给自己留些体面吧,何必要纠缠一个对你无意的人?」
纠缠?
我扯着唇角缓缓笑起来:
「宣平候府果然家教森严,只是沈小姐似乎忘记了,你同为闺阁女子,却在众目睽睽下与谢将军同乘一骑,怕是更不妥当。既要教育我,不如先以身作则吧。」
沈袖神情一僵,下意识侧头看了一眼身后,谢重楼便冷了嗓音斥我:
「你真以为阿袖同你们这些娇娇弱弱的闺中娇花一样?陆大小姐,我还要回宫复命,你我缘分已尽,不要再来纠缠了。」
说完,他不再看我,带着沈袖策马而去。
身后的小织扑过来,抓着我的手,嗓音里带着哭腔:「姑娘!」
我低头望去,才发现指甲嵌进掌心,满手是血,连着那支被我紧握的白玉长簪,也被染得一片鲜红。
「姑娘先上马车,先回太傅府……」她抖着嘴唇劝我,「姑娘身子将好,断不可再冻病了。」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不知是不是雪瞧得太久,便由着她劝说上了马车。
车内点着炭炉,暖意席卷而上,身子渐渐有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