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稳之前,她也不能轻举妄动。
“既然如此,那……怎么国师今日没有上朝?”
“禀陛下,国师前些日子在长乐宫守灵,回去以后便大病了一场。”
沃浅嘴角冷笑一声,当年说要助她夺位的人是他景昭,可如今后悔的人还是他。
只可惜啊,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相爱不相知,本就是这世上最大的悲剧。
“传孤谕旨,责,令国师景昭去东郊皇陵,为文昌帝守灵三年!”
圣旨传到无极宫的时候,景昭只是淡淡一笑:“如此,也好。”
若能够长长久久陪着她,亦是求之不得。
文昌帝三年冬,信王串通国师景昭突袭皇城,史称冬城之乱。
此乱后,国师被遣去皇城守灵,骠骑将军裴瑜加封淮阴侯,领北境军,镇守北境,无诏不得回朝。
第十五章开春
来年开春,大昭终于结束了漫长的冬季,迎来了春日。
齐国侯府,寂静的后院中一棵桃树开始微微发了芽,枝头绽出一朵小花。
房间里,窗子微微开了一条小缝,透进来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床上的沃檀眼皮微微一动,听见耳畔有人惊喜地唤了一声:“老太傅,陛下快醒了!”
齐老太傅拄着拐杖上前,果真看见沃檀的眼睛撑开了一条缝。
“陛下……”
沃檀迷迷糊糊看见老太傅的脸,眼前像是叠着不少重影,她好半天才确定自己这还没死。
她微微张嘴,声音确实沙哑得厉害:“师……师父。”
齐老太傅顿时喜笑颜开:“诶,陛下醒了就好,不枉费老夫花了这么多心血啊!”
原来,当时将那祭坛挖出来的时候,齐老太傅便知道她要做什么了,便让人在祭坛下动了手脚。
当日沃浅谋逆,他让人特意换了一具体型骨骼跟沃檀差不多的女尸过去,如此偷梁换柱,总算是将沃檀暗中换了下来。
“为师是从小看着陛下你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陛下的心思,陛下断然不舍得让三千黎民去生祭,便只会选择以自己的血去祭天。虽说老臣不知道陛下为何要祭天,但老臣相信陛下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沃檀在床上坐起来,看着须发尽白的老太傅,眼中忍不住一酸。
怎么她身边人人都如此相信她,只有景昭,从未信过她。
她轻叹了一口气:“师父不必在称我为陛下了,想必如今信王已经登基称帝了吧?”
当时她所盘算的应该都不会错,自古昭国都是女子为帝,而昭国唯一的血脉,便只有一个信王。
所以只有信王登基才能承继帝位,但是信王登基未稳,她留在朝堂上的那帮老臣想来沃浅一时之间也不能将他们如何。
只是,她不知道,景昭会如何。
齐老太傅点了点头:“信王一年前已经登基了,朝中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动,只是将裴瑜将军遣到了北境,无诏不得回京。若是陛下此事振臂高呼,重夺江山应该不难!”
重夺江山?沃檀想起那座冷冰冰的皇城,心中却格外凄凉。
那座宫城,埋葬了她最幸福的日子,也埋葬了她的痛苦,最后将她自己也埋在了那里。
既然天下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那她又何必要回去呢?
沃檀对那些权势地位并不看重,若是沃浅能够做一个好皇帝,那她便也心满意足。
至于景昭如今怎么样,老太傅不说,她也不想问。
虎符在他手中,无论如何,他也算是能位极人臣了。
她已经将她一切能给他的都给他了,如今她再也给不了他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