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远不敢震开刀柄,怕伤了薛朝暮纤弱的手腕,只能硬生生抬臂挨了这一刀。
所幸薛朝暮是无心之失,刀峰只是蜻蜓点水般划过,并未留下很深的伤口。
疼吗?
一点都不疼。
陆怀远八岁起就不会因为这些小伤呻吟了。
但他瞧着薛朝暮担忧的神色,忽然就皱起了眉头,手臂一用力,鲜血就汩汩涌出。
薛朝暮想从他怀里钻出来,可稍稍一动,陆怀远就“嘶”的一声,吓得她不敢再动。
这人莫不是装的吧?
薛朝暮狐疑地瞧着他。
但陆怀远右手还环在她腰间,稳稳托住她的身子,不让她从马上掉下去。
毕竟是他护着自己,做人还是要有点良心。
“伤的厉害吗?”
薛朝暮把到嘴边的怀疑憋了回去。
“没伤到什么,不妨事。”
欲擒故纵?
薛朝暮脑子里又蹦出来这么一个词。
她整个人都陷在陆怀远怀抱里,这里虽说离陆府还远,但是万一碰到个什么人,就说不清楚了。
陆怀远既不说疼,也不动,但他稍稍泛白的唇色却让薛朝暮不禁懊悔。
怎么能那么揣度他呢?
怎么说也是被刀划破了手臂,就算没伤到什么要害,那也是会痛的啊!
薛朝暮不再乱动,她小心伸出手扯了扯陆怀远只剩半截的袖子,鲜红已经浸染他半边袖。
“怪我不好,忘了你还带着刀呢。”
薛朝暮看着大片的血,只觉触目惊心。
陆怀远则摇头:“无妨,小伤。”
确实是小伤。
就是割的不是地方,他又刻意手臂使力,血流得多了点,看着吓人。
区明被风中沙尘迷了眼,他推开云销的手臂:“再不跟着点等下就没影了!”
“不是你该看的,没影就没影吧。”云销又要去捂住他的眼睛。
“屁话,你——”区明突然噤了声,他在风声里仔细辨别着细微的不同,“你听没听到有马蹄声?”
云销不解道:“风这么大,谁听得到?”
“不对!”区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陡然站起身,站在高处俯视大街小巷。
一人一马徐徐行于漆黑的街道,风声掩盖了他前行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坏了!”
区明拔腿就跑,极力想阻止一场惨案的发生。
但那人已经到了街道转角,再往前一步,就能看到马背上相拥的两人,根本来不及让区明去给陆怀远报信。
薛朝暮盯着陆怀远的伤处,正想着拿什么给他止血,身后就陡然一声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