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彬被柴尺喊到邑伊县的时候,也摸不清头脑。
毕竟准傍晚的时候被喊到县城,说是知县要见他,都会很懵吧。
好在柴尺在路上说了事情大概经过。毕竟作为副捕快,他知道的内情还是多一些。
王知县提前一个月就准备好接待的事,现在两个上司提前到这里也不是什么大事。可问题还出在,到底让上司看邑伊县的哪一面?到底怎么做才能得到上司的看重?
从纪滦村到邑伊县这段路,纪彬心里已经有数了。
等到了知县家里,王知县果然开门见山,直接问纪彬的意思,旁边还坐着王知县几个心腹。柴尺也被留下来,显然也是让他听的。
至于柴力更不用讲,他本来就是纪彬带来的人,又是柴尺堂兄,自然可以留下。
可见眼前的人,都是王知县值得信赖的了。
王知县的两个心腹争执不定,一个说稳妥起见,让知县老爷给上司看好的一面。而且知县最近几年的政绩评定都很好,升迁指日可待,还是稳妥点。
另一个则说,以谭刺史的性格,定然是希望下官知无不言的,而是还在过年宴会的时候暗示过。若是讲出邑伊县为难的地方,这次定然能一帆风顺,说不定还能修个什么桥,又或者修个路。这些都是绝佳的政绩,只要让上面看到,知县老爷必然能够升迁。
纪彬听着他们争论这些,发现最后讨论的点,就是在升迁上。纪彬心里有些明白,但还是先听他们讲其中利弊。其实双方说的都没错。就是赌哪边的收益大。
但这次巡查的人不止是春安城的谭刺史,还有宿勤郡的房知府,后面的态度也很关键。
纪彬通过他们讨论整理出信息。
那位房知府其实不太管下面的事,做事中规中矩,说不上其中的态度。
但房知府今年已经六十八了,再有两年就要退休致仕,所以官场上的升迁,对他来说也没什么要紧的。
估计等到明年,他就会被召回汴京休养,再给个品级高的闲官,然后安稳致仕。所以宿勤郡的政绩,跟他关系也不大。
这只是他退任之前收集下面的信息,回到汴京有的说,给下任也留些能用的消息。
所以房知府的态度应该也是可有可无。
谭刺史想尽力促成此事,只怕是他真的想为下面县城做些什么事。
只能说有个摸不清心思的上司真的很难搞。
王知县听着他们两个争论,觉得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道理他不懂吗?他懂的啊。
只是不知该怎么抉择的好。
纪彬到了之后,一直没说话,王知县道∶&ot;纪彬啊,你也见多识广,觉得这事该怎么办?&ot;
王知县一开口,两个幕僚停止争论,一起看向纪彬。
他们倒是不觉得问纪彬有什么问题,别人可能看不明白,但他们却知道纪彬多有能力。问这样的人,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啊。
纪彬来的时候心里就想过此事,这会朝知县拱手道∶&ot;草民斗胆问一句,刺史大人跟知府大人,在咱们邑伊县要待多久?&ot;
王知县道∶&ot;最低五天时间,若是有事,那会不好说了。&ot;
毕竟按照原计划,他们四月初才会来邑伊县,现在才三月二十二,这些人就到了。可见时间这事不会规定得很死。
纪彬开口道∶&ot;两位先生说的话各有道理,若是两种方法都用呢。&ot;
纪彬这么一讲,大家眼神更专注了。
其实很简单,不是摸不清上司的心思?那就等摸清之后再做决定,明日去城迎房知府跟谭刺史,第一日定然是让他们歇息的。
第二天再带着上司们在邑伊县转转,两天时间,大概能看出两位的处事方法。谭刺史的态度不用讲,他自然是想让知县们提要求的。主要是房知府的态度让人不清楚。
跟房知府接触之后,若是好说话的,那就提,不好说话的,全程规规矩矩巡查。
等纪彬细细讲了,王知县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啊。
先静观其变,反正两种方式他都安排好了,可以随时改变,中间灵活点,绝对没问题。
王知县欣赏地看向纪彬,果然是个聪敏的年轻人,就是最近风评有些不大好。王知县提点道∶&ot;不错,你这个方法很好。&ot;
作为知县,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他可是知道,很多想种棉花的,种子都没到手,钱已经赔进去不少。
纪彬认真道∶&ot;草民从宿勤郡周家,请了姓焦的农人,由他来指点,成不成的,也看天意了。&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