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夜静风也轻。
她抬头望见满天星,仿佛坠入一场毫无边际的仲夏夜之梦。
如今盛夏已过,她的梦也醒了。
那晚明亮到耀眼的星空,也不会再有了……
祁汐阖眼吁出口气。转身正要回去,她目光又倏尔停住。
阁楼顶上,遮光板的银色涂层在黑夜里反射生光。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先那些掉下来的板子全被装了回去,还用了很多胶带和绑绳加固。
牢靠又紧密地包裹着她的阁楼。
祁汐盯着屋顶定定看了几秒,忽然泪如雨下。
眼泪没有声音。
她缓慢蹲下身,两手抱住腿,将湿漉漉的脸埋进膝盖里。
大年初九,附中的高三生提前上课。
子弟班有两个人没来学校。
开学前一晚,祁汐一个人在新租的房子里突发高烧。她烧得人事不清,要不是邹新萍发现把她送到医院,她可能就要休克了。
在医院输了两天液,祁汐回到附中上课。
她的生活也回归正轨。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但又好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祁汐依旧游走在人际边缘,是班里同学忽视的对象。
不同的是,他们的疏离现在带着点微妙的,敬而远之的感觉——因为她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决绝的气息。
没有谁愿意招惹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
祁汐身后的座位一直空着。
像以前一样,她总是不敢回头看。
又过了一阵,背后的空位被另一位转来的同学占据。
他几乎跟之前坐那个位置的人一样惹眼,引得全校都瞩目,议论纷纷——据说是个童星,从小就演了很多戏,刚通过几大艺校的艺考,因为学籍在浔安,才来附中突击文化课的。
祁汐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也不在乎。
她几乎不跟任何人交流,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一般,沉浮在源源不绝的题海里。
时间仿佛也被快进了。
只一眨眼,周围就有同学穿上了短袖。
跟以前一样,每天放学后,祁汐都在教室里自习到清校。
有一天,做完值日的姜筱迪拎着垃圾桶回到教室。
放下垃圾桶,她瞟了祁汐一眼,默不作声地背上书包往外走。
走到祁汐桌前,她慢慢停下脚步。
祁汐书写的笔尖顿住,抬起头看她。
——眼里没有情绪,目光不闪不避。
姜筱迪却不敢直视她的眼,她视线飘忽着小声:“那个……陈焱到底怎么回事啊?”
祁汐怔愣,恍神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