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左房龙要问祝家二公子祝平讨一家厢房休息,不料堂下一人彪口大骂:“却去不得!你这厮做那勾当与强盗无异,来人,给我绑这厮!”
左房龙看亭子下边,站着一个好汉,身后立住几个赤膊的大汉——正是那之前在山路打劫的精利汉子,唤作祝三郎。
大家可能有疑惑了,为什么祝二叫做祝二公子,而祝家三少却被人叫做祝三郎呢?只因他平时放荡不羁,顽皮赖骨,乡里的村民都怕了这厮,因此不把他叫做公子,又不敢不给他面子,只好把他叫做「祝三郎」。
三郎身后四五条赤膊大汉正待上前,祝二公子喝道:“且住!三郎,你和这位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左房龙说道:“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在山路上耍
了三公子和身后众位大汉,还望祝三公子原谅则个。”
祝三骂道:“不成!若是让我饶你时,须让我打上三拳!”
左房龙说道:“只要三郎肯消气,莫说三拳,就是三十拳,你但打无误。”
祝二公子喝道:“三郎,不要无礼,这位是刑捕司大人,他相貌堂堂,哪里容得你胡来?”
时小千看见了,也说道:“你这汉子好生无礼,原本还想冒充山贼剪径,在酒水下药麻翻我们两个,还说烧死我们两个,我们与你往日无仇,今日无怨。这时却恶人先告状,好生无礼!”
这祝三郎恼羞成怒,大骂道:“刑捕司大人,好个刑捕司,刚才在我庄前杀人,被我看见了,今天就算不计较你打我的事,也要绑了你去见官府!”
左房龙心里委屈,千百种理由说不出,说道:“那人不是我杀的。”
祝三郎说道:“我在岗前回来时,看得清清楚楚,你们俩个闪在祝公庄鬼鬼祟祟,不是图谋杀人,难道是为了什么?”
左房龙说道:“那只是我和时兄弟两个走在山路,错过了宿头,因此才流落贵府,本来我等也不想打扰庄上,想挨墙休息一晚,不料庄上走出一个巡更仆人,连番叫骂,吃骂不住,我俩只能另寻他处,可一转眼,就被江湖人称「千面郎君」的裘白狐杀害,我等生怕村民怀疑是杀人凶手,只好躲藏府上,又碰见裘白狐盗书,斗争起来,后来的事二公子也清楚,我真的不曾杀过人。”
三郎又喝道:“证据何在?”
左房龙看了看时小千,说道:“只有这位兄弟作人证。”
三郎说道:“那就是没证据!谁知道你俩个是不是互相勾结,不必多说,都一发绑了,解去官府!”
二公子祝平说道:“三郎且住,我信得过左大人为
人,他决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三郎又说道:“二哥,你认识这汉子多久了,内心如此袒护他!今天就是二哥你拼死拦着,我也要拿他去官府!”。
众人争吵不休,不要说在院子里,就是府里府外都听得清清楚楚,府角又走来一个柱着拐杖的老公公,只见他穿着一件佩环松柏点缀袍,头戴财主帽,说道:“你哥俩又在争论什么,我在府门外面看花,都听到你们争论不休。”
三郎一心想要公报私仇,在老公公一旁装腔作势说道:“阿爹,二哥收留了个歹人,这厮杀了我家仆人,本应该拿去见官,二哥不允,阿爹你可要替三郎做主!”
祝老太公心如明镜,一眼就知道祝三在撒刁耍泼,他心知祝三郎平时为人,所以立着拐杖走上亭子,三人早已立在一旁,为祝老太公让出一个坐席,祝老太公在侍女的搀扶下,坐在亭子当中,他第一句话便说
道:“二郎,事情究竟如何,你可要详细说与我听。”
春风吹拂,燕语莺啼,微风缓缓地漫过山岗,山脚下,二郎有条不紊地将左房龙遇到裘白狐原原本本说出来。
太公听了,扶须说道:“房龙兄弟,我心知你不是杀人凶手,可这里毕竟是书香之家,祝公府千百年来不曾染血,非老汉薄情,只是留你们两个在庄上,多有不便,官差若查到这里,我又如何藏的了你?眼下你不嫌弃,我有一个去处,唤作小平岗村,离这儿不远,你俩可休息片刻,再去上路。”
二公子说道:“这…阿爹,这不是明摆着赶人走吗?”
左房龙心知太公也有难处,只说道:“祝二公子,既然都有难处,那我到别处去便是了,不劳太公费心。”
太公听他说完,又说道:“既然如此,平儿,你要
好生送送人家,三儿,你不要再在这里耍泼,若是得罪了刑捕司大人,多少罪过你都吃不起!胡搅蛮缠起来,他打断你手脚,我都不管你的。”
说罢,太公喝令大汉带三郎退下,又转出府门,看花去了。
看着祝老太公远去的背影。
二公子眉头一皱,对左房龙说道:“可这…也是我邀请你来的,左大人,这真是一万个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