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无耻的笑声,左房龙再也按捺不住,一脚把门踹个稀碎,“沧”一声抽出那把明晃晃的尖刀来。
里面喝酒的差役见了,争着从后窗要走,时小千一把跳到后窗边,鲜血喷涌,抄起柴刀一刀就将其剁翻了。
左房龙把这刀抵住牢头喉咙,眼里死死地盯着他。
外边风霜雨雪下得正盛,缓缓地瓢泼着,屋内虽然有些明晃烛火,但朔风从门沿吹进来,甚是寒风刺骨。
“不想死的都一一从实招来,不然这刀一眨眼就到了你的喉咙里!”
牢头求饶道:“大人饶命——我都说,我都说,这一切都不关我事,都是那知寨大人指使我去做的!”
随后手指稍稍点了点身后的知寨,这知寨见了这一遭,哪里还有半点血色?脸早吓得惨如土灰,走迭不送,一脚摔倒在这凳子上,双腿瘫软坐在地上,口里颤抖说道:“你这厮莫要…莫要…胡说。”
牢头这时也体现了他的反水,嘴里铿锵有力地说道:“大人,莫要信他!这知寨阴毒地很,他和王略勾搭,想贪图这百姓的钱财,又因为他是官府中人,不好出面,因此请一个叫做英岩的走狗跑腿,收拾这乡里百姓,盘剥四方州郡的钱财,边镇村民被迫投靠一个叫耶律楷的首领处,全因为这畜生不如的知寨!”
这知寨见了牢头这般痛骂,心里正憋了一肚子火,随后又狗咬狗道:“你这厮没贪钱也?你这小小一个
牢头,瞒着我暗地里收了多少钱财?就你这点零碎俸禄,喂鸡都吃不饱的,要不是本官看觑你,有你今天住这大楼阁?!俗话说:喝水不忘打井人,你这厮一昧忘恩负义,天也收你!”
牢头也不认输,骂道:“我呸!好个忘恩负义,世人都知「无尾蛇」王略心肠歹毒,可他歹毒仍不及你十分之一,你在牢城里传话王略,让他买凶杀人,然后又扣留我家亲眷,收买差役,让我俩做了假供词,说甚么富贵荣华事后一起享用?我还不知道你这点心思?你只是为了吞并英岩,王略两人的家产祖业并娼楼赌坊罢了,才说这些好话哄我!”
然后又讽刺知寨道:“之后请了一个杀手杀了王略,一有人查起,这罪名全是这王略的了,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为了杀人灭口,你还让我和差役天亮之前烧了王小九的家,把他一家都烧成焦炭,绝了口证。论歹毒谁能及你?亏你还是一方父母官,真不知你为何如此无情!”
知寨这时又哭又笑,脸上涕泪横流,像个疯子一般笑道:“哈哈哈哈!你还少说一样。”
牢头问道:“我不曾少说什么!”
知寨笑道:“这酒我已下了毒,有毒的都让你和差役喝了,本官喝得却是没有毒的那盅,不到半个时辰,你们便会中毒而死,到时候再也没有证人能够指证本官!包括你!”
这牢头听得,急气上涌,倒是快速地血液流转,毒上喉头,嘴里渗出丝丝黑血,倒在地上呜呼死了。
左房龙又把那把明晃晃的刀对准知寨,知寨这时已经近似癫狂,头冠被他扯下,瞳孔睁得巨大,目中无神地看着这窗外缓缓而下的霜露。
“谁?谁都不能指证本官!你们,你们都应该下地狱!”
这知寨一脚站立不稳,摔下楼阁,跌在石阶路上死了,身体还慢慢流出血来,有道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诗曰:
哀曲一首送殇人
北风遥知枉死魂
万物入情天开眼
黄泉路上鬼见愁
知寨坠楼而死,楼下许多官差赶到,左房龙推到烛火,这火焰刷一下窜到楼阁之中,寒风依旧很冷,不到一会儿,四周都升腾起漫天的火海。
左房龙正要走,时小千摸索着楼阁,从牢头身上摸到了十几两银子,跟在身后。
“这死人银两你要它做什么?”左房龙不解地问。
“这不义之财,取之无妨。”时小千说,然后又说道:“正好结了房账,也可以再去买碗热酒暖暖肚子。”
朔风直吹,吹动着两人的许多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