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门,门如其名,江湖上多听得此教暗地里招拢邪念人士,专一以炼毒为生,只不过,此教行事极为隐匿,杀人常常用毒所杀,不留痕迹,只求暗杀,所以但凡被此教盯上的人,或被毒刀所刺,又或者被下毒致死,无一幸免。
论阴险狡诈,此教当之无愧。
“不对,不对。”
左房龙一直念叨着这句话,炼狱门如果和柳庄命案有关系,那么尸体怎么会有刀痕?劈砍致命并不符合此教风格,可是,既然如此,那炼狱门弟子此番前来柳庄,究竟为了何事?
所谓百思不得其解,这无形的阴谋一直缠着他,左房龙想了一夜,都没有找出最直接的证据,证明炼狱门和命案有半丝半毫的关系。
天色刚亮,他就去附近农家买了一匹快马,在柳庄用包裹包了几具骨殖,充当证物,快马回报贺州府。
贺州府正在审理案件,左房龙只能在后堂等候,没
过多久,贺州府刚刚审好一州之事,本来能够提前半个时辰的,不过由于这段时间,正逢泰州举办天下闻名的擂台赛,四面八方的人络绎不绝,涌入泰州,大多数是江湖之人,行为不按官府法理,仇杀私斗的比平常多了一些,因此光是审理江湖案件,都占用了他两个时辰。
天色已晚,左房龙也不是铁打的人,从早到晚赶路,滴水未进,肚子饿的咕咕地叫,坐立不安,又走不了,生怕上司回来寻不到他。
于是,他把手招来府邸一个仆人,问道:“此处可有糕饼一类的点心?”
仆人回答道:“回禀副御史大人,晚饭时候早过了,厨房只留下一点冷饭,不知可否合大人心意?”
左房龙饿得实在难忍,只好说道:“也好也好,且把冷饭端来。”
仆人说道:“是。”
说完退下。
恰巧贺州府审完案件回来,把后堂门一提,说道:
“哎,今日之案,繁琐之极,文书之多,累煞本官
。”
刚好明眼瞧见左房龙坐在一张品茶的案桌上面,仆人在后厨拿到了饭,用托盘端上来,放在左房龙面前。
贺州府看了那碗饭,不喜地说:“你这好不晓事,左大人办完公务回来,怎让他吃一碗白饭?就算是白饭,好歹也加些菜肉,光是这饭,油盐都没一滴,让人怎么吃?”
左房龙说道:“不碍事,不碍事,我晨早赶路,油盐未尽,饿得发慌,因此问小兄弟拿了碗白饭充饥,这事不怪他。”
贺一鸣把眼别了一下,仆人懂事乖巧,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退下把门关上。
贺州府说道:“爱侄在柳庄有什么发现?”
左房龙一边扒着碗里的冷饭,一边说道:“柳庄一案,据卑职所察,当中有极大的情理不通,绝不是简单的劫财杀人。”
他是贺老爷从小看大的爱侄,如今在后堂,自然不用拘礼太多,而是像平常人一样说话就行。
“那爱侄是认为,柳庄一事。当中可有蹊跷?”贺州府抚摸着嘴下的须发,思索着说。
“的确。大人请看。”
左房龙把身边包袱打开,从中摸出几根遭刀剑所伤的死者骨殖,还有那把险些刺中他的飞刀。
贺一鸣来到左房龙身旁,拿起其中一根骨殖,这是一根肋骨,上面横七竖八布满了班班刀痕,看起来杂乱无章,看了许久,又拿起另一旁放着的飞刀,然后说道:
“有何端倪?”
左房龙这时把冷饭吃完,放下筷子,用袖口擦了擦嘴角,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若是平常凶案所为,刀不至于深入骨髓,只留在皮肉即可杀人,而大人你看,这收集起来的骨殖全都是深入骨髓的刀伤,且刀刀致命。”
然后他又拿起一根腿骨骨头,指着上面的刀痕说:“大人再看,这明显示大腿腿骨,上面留了三刀,一刀砍中动脉,两刀直入要害,死者必然鲜血喷出,惨遭凶徒毒手,血流至干而死。”
贺一鸣大人听了,连连点头,说道:“这确实和寻常案件有所不同,可见凶徒确实心狠手辣。”
左房龙接着说道:“对,这大腿在不明显的地方,往常凶徒杀人,只需要抹脖颈,一刀足以致命,何必再费周折,砍人腿部?可见凶徒只想让人痛苦而死,另一方面也说明,凶徒有着报复心理杀人,绝不是劫财如此简单。”
贺州府听了,瞪着瞳孔,质问道:“莫非阎逊是要隐瞒什么东西?”
“卑职不敢擅自推测阎大人的断案,只是考虑再三,实在有愧于柳庄的地下亡魂,如果只用劫财两字断案,作为刑捕司来说,是无论如何也对不住这四十九口人命的。”
贺州府又说道:“你还有什么发现?”
左房龙又拿起放在桌上的飞刀,说道:“大人再看,这飞刀刀刃涂满了毒液,大人可知道这是哪个门派的行事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