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对员工的教育劝导缺失了,才让这样的事发生。”说着,伊莎贝把从翠妮那里拿到的一叠证据资料放在桌上。
她自顾自忏悔起来:“我心里很愧疚。虽然这件事发生在我来公司之前、弗利拉走之后那一段空档期,可如果我对员工再严格一点,这样的事也许不会发生地那么猖狂。”
她说的是凯特违反红线的事,可“猖狂”二字却在暗示凯特和弗利拉勾结并向hr告自己状这事。
她继续装成苦口婆心的样子,“前两天,财务职责所在,发现此事,和我这个直线经理通告。我这两天一直犹豫,想袒护她,因为我知道抖出此事的后果,而她是位单亲母亲,太需要这份收入了,我不忍心。维克多,今天听你说了这些,我下决心不能一错再错了。”
维克多没料到这一出,他一直面色凝重看着那些证据。
大概浏览一下就清楚了。事情确实发生在伊莎贝入职之前,那时弗利拉也调离原岗,凯特全权负责部门事物,她正是钻了这个空子。
平心而论,维克多觉得这件事和伊莎贝基本扯不上关系,公司多的是老板交给下属管理合同和供应商的事。虽然伊莎贝句句提到自己有责任,那只是显得自己大公无私,以维护公司利益为己任。而且,弗里拉来找他的时候,维克多完全清楚这背后的勾当。
无非是当初伊莎贝空降,因headunt原因弗里拉无法带走凯特,但应允了有机会一定把她调走,凯特这才有恃无恐地为难伊莎贝。全公司都看得到,别说他这个雇佣经理了。只是弗里拉确实不是好惹的角色,再加上她来找自己肯定是他的老大杰夫默许,他也不好一口回绝。
但是,大老板老安明显倡导新人新态,不断空降人来,伊莎贝就是其中之一,马上还要再来一位财务总监。空降最怕伊莎贝遇到的这种情景。他何不借此表态也肃清环境,和大老板站在一条战线上呢?而且,大老板对弗里拉和杰夫一伙似乎并无好感。
再说,凯特的错是实实在在的原则问题,弗里拉和杰夫也没什么好找他说话的。
最后,凯特这人实在也没保的必要。
证据应该发现一段时间,伊莎贝一直没有拿出手中大王,无非还是给凯特留了机会,谁知她自作孽。如此白目,还到处生事,这样的人能升的上去吗?可怜她毫无自知之明。如今开除她连话柄都不用费心找了,除她个干净利落吧。
全程,违反红线这个触发事实只在维克多脑子里闪过一下。
其实,决定职场人的去留—即使犯了触底线这种重大事件,和他自身也只有一部分关系,更多是全局利益的权衡。
所以,千万不要把自己变成案板上的肉。
“我会约财务了解情况。”维克多换了一副嘴脸,和煦地说:“感谢你及时提出,为公司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伊莎贝淡定地点头笑笑,正义和胜利不张自扬。
但是在维克多身后走出会谈室的门,她双腿一阵发软。
不管经历过多少次演习,这是第一次实枪荷弹,她击中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之后她配合hr进行hardtalk开人的那种谈话。
证据确凿,无需任何人多言。凯特自始至终没有抬起眼看伊莎贝。
因为是违规被辞,所以没有官方的送别,其他同事也唯恐避之不及,没有私下送别她,弗利拉也没有任何动静。
她当天就收拾了东西,安静地独自走出了公司大楼。这居然是伊莎贝觉得她最体面的一天。
隔天公司announcent出来:凯特李因涉嫌腐败,触犯公司红线,已离职且永不录用。
这张announcent已如明日黄花,无人在意。
手起刀落,困扰多日的心腹大患得除,此时伊莎贝是最该高兴的人。
但整个过程,她毫无喜悦,相反内心凄凉:一个为公司贡献10年青春的人,曾经的苦累功臣,以这样的姿态,从此从历史中消失。以后即使大家提到她,也会讳莫如深。她是有些坏心思,但触犯红线只是一个导火索。说到底,她还是败在了权力的斗争,利益的权衡中。弗利拉没有表现也很正常,各人自扫门前雪,她还有大好前路要奔。
至于公司赋予的光环,予取予求全随它意。今日得意,呼风唤雨;明日失败,光环全部熄灭,打回一文不值的当初。文明已发展至今,职场人却和古时宫殿里的嫔妃有何异?
谁能保证圣眷长盛不衰?谁能保证自己永远没有这一天?
她后背又一阵凉,用手臂抱住自己。
开弓没有回头路,在这条路上狂奔而去,唯一能把握的只有自己。
她无比清醒地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到这些,但“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年少有为让她不够冷眼看到,自己将来也有这一天。
不管怎么说,一段时间内,自己不用再被恼人精烦了。眼下最紧的事,好像只剩准备去巴黎伦敦了。
伊莎贝走进翠妮办公室:“翠妮,中午不和你一起吃午饭了,我要去健身。”
“侬不吃午饭就去健身啊,不要那么拼命,侬卖相已经很好了呀。”
“哎哟,我不是要去巴黎吗,又快到夏天了,还是塑塑形吧。”
“你要和那个咨询顾问帅哥一起去呀?他很灵的呀。”翠妮挤眉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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