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也没错,程家兴想起来,每次家里办席或者来个人,三姑六婆围坐一起闲谈,杏儿也跟着一起。多数时候她都在听,偶尔说一两句,不抢风头也不扎人,同她说话总是愉快的。
遇上丈母娘和大嫂杏儿要健谈一些,也还是知道分寸,说了要惹祸的话她从来不讲。
“不是不放心你,你问起来,我就跟你说说明白,省得你胡思乱想。”
“我能胡思乱想个啥?”
程家兴吹个口哨:“说不准觉得我私下跟小舅子约吃花酒看美人呢……天地良心,我绝没有。刚才回来的时候,我半路遇上爹,爹说木匠铺那头捎了个话来,仿佛是打算让四弟妹带刨子来这头过个年,爹说袁氏一个人怕照看不好刨子,要带个丫鬟,老屋不便安置,跟我商量看是不是让她在我们这头借住几天。”
说老屋不方便,一来屋窄,二来破旧。
程家这四个媳妇里头,唯独袁氏是镇上人,爹是怕她住不惯。
程老爹有商有量说的,大约是想想看看三儿子是啥态度,要他不肯,去老大那头也行,那头应该也住得开。程家兴说她要跟媳妇儿商量,何娇杏没犹豫就同意下来,心道袁氏也待不了多久,也就是带儿子回来陪陪二老,毕竟她年后就准备上京去。
想到大嫂私下还抱怨过袁氏矫情,日子过得比谁都好还愁这愁那,让她去大房借住还不如在这头。
第章(捉虫)
猪精奶奶搞得我头皮发麻。
何娇杏有很长时间没见袁氏,这么说甚至都不准确,她统共只见过袁氏一两回,都集中在老四成亲的头一年,后来哪怕程家兴跟那头合作搞了风扇,何娇杏要镇守程记,她没去过木匠铺。算下来两妯娌将近两年时间未曾碰面,何娇杏只不过大概能想起来袁氏是什么样子,记忆中她是中等模样中等身形,不十分出挑,看着还是清秀温婉的。
哪怕听婆母说过很多次,程家兴也说弟妹胖了生完一年还跟没卸货似的,何娇杏又没亲眼见过,她始终没刷新对袁氏的印象。
也是因此,这一见面,她心里惊讶不少。
袁氏花了点钱搭驴车进的村子,到地方之后她带的丫鬟最先下来,站稳之后伸手扶她一把,她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扶着丫鬟下去,人下去了又卸下两箱东西。
她出发早,进村也才半上午,这会儿程老爹在劈柴,而程家贵折返三合院跟老屋担水来着。最先发现袁氏过来的不是他俩,是瞅着出了太阳抱双胞胎出院子来的婆媳两个。
黄氏瞅着有驴车朝自家来就想到亲家使人传的话,在心里猜测是不是四媳妇,驴车停下来一看,还真是。
“你说要回来陪我跟你爹过个年,也带刨子过来同我们相处一些时候,我还当要二十号以后才能见着人,不曾想这样早。”
程老爹是闷头在劈柴,他又没出门去,能听不见这话?
听见老妻这么说,他就想叹气。这话说得,给容易多心的听见还当她不稀罕媳妇儿来,“客套话少说两句吧,一家人还搞这些虚头巴脑的?我前头跟老三说好了,先带四媳妇过去安顿。”
因着有两箱行李在,只让黄氏领个路还不行,程老爹本来准备收了柴刀来帮忙的,他刚站起来就看见老二又挑了两桶水回来。
“老二你走一趟,水就放那儿我来收拾。”
程家贵嘿咻嘿咻担着水,没注意边上,听到这话才抬起头:“啥?”
“老四媳妇回来了带了两箱行李没看见啊?我让你搭把手,把东西送老三院里去。”
“哦哦,弟妹回来了。”
程家贵朝袁氏看过去,袁氏刚才招呼了公婆,赶紧又喊声二哥,程家贵差点没绷住倒吸一口凉气:“这、四弟妹这两年变化还挺大的,看着比原先富态了。”
……
袁氏嫁人比何娇杏要早,她成亲也才两年多点儿,哪怕当娘了人还没满二十,二十岁女人咋说都算年轻,花儿一样的岁数咋能用富态来形容?
幸好袁氏胖了一年多,听多了诸如此类的话,要不真能当场气哭。
哪怕没气哭,一瞬间的尴尬还是有,黄氏瞪了二儿子一眼,这笨东西,都说了老四媳妇长一身肉减不下去人正忧着,一个照面哪壶不开他提哪壶:“啥富态?不会说话你闭嘴。”
程家贵也意识到富态这个词得用在少说三十往上的人身上,四弟妹还年轻得很。
他心里不好意思,给赔了不是:“是我没说好,我是说本来还担心四弟出门之后弟妹吃不好睡不好,看你长了些富贵肉就放心了,这模样回头上京给四弟见了都不消问这一年多过得如何,料想生活就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