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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的伙计全让这些人留下,一天多四百张嘴吃饭不是?如果一百镖行的人现在充当维持秩序的衙役,莫大梁却不嫌他们费粮食。
见对面的年青人殷殷含笑:“他们每车可以坐一家人,或是五到七个人。坐得太挤不好,大约就是这样。”
话一到脑海里,莫大梁直了眼睛。在萧战有了不耐烦,认为这个人太不灵光,说句话半天也不明白的时候,他嗬嗬出声,身子一软从马上顺下来。对着袁训就行礼:“大人,您真真是天纵英才。”
今儿一天看得出泥人县官对大家建议不以为然,这会儿又心悦诚服,恨不能五体投地。苏先失笑。
袁训让他起来,循循的详细再说一遍:“你不用担心桥架不好,咱们尽力而为。这两百辆车留下来,为的就是运送走一批人。你虽然累了一天,但回去晚休息会儿吧。把愿意离开这里,在别的地方有亲戚可以寻,或者有能力打短工暂时能养活自己的人疏散开。真的桥架的晚,要等到省里来人再修好,估计不知三几个月,你这里人少了,在我们走以前,粮食后续再给你运些,至少今年你过得去。”
莫大梁五内都随着这话生出沸腾,他直挺挺跪在泥地里,发自内心的有一通奉承:“是是,卑职是京官出身,也算见过些人。但和大人比起来,哪一个有大人这样的爱护百姓,关心灾害。”
他没有后续的忧愁,信心自然而来。“大人!”莫大梁昂然:“这桥您架得起来。”
“是吗?”袁训笑一笑。
“我回城去,不但打发明儿走的人,而且从今晚开始,这就砍树做木板,让人打铁链。把要准备的东西全准备起来。”
苏先也笑:“你早这样想多好,我们带你出来几天,天天看你一张哭丧脸儿。”
莫大梁又给他叩个头:“卑职愚昧,卑职实实的是个傻子,没有大人们的能耐,也没有大人们的见识。”
萧战乐了:“从我见到你,你就这一句说得对。”执瑜执璞用马鞭子捅捅他:“人家认错呢,就你话多。”
袁训对莫大梁的大转弯儿,跟苏先一样,也是欣喜。他既然不再是心里不信,不再是那一段可以忽略的阻力,让他起来,就地大家又商议几句。
“树也罢了,官道上还有。咱们虽然是救灾,也只能先砍朝廷的树,百姓家和私人山头的先不要动。如果这还不够用的,再砍民居树木。这是有,才砍的出来。铁?不是我问你要,是你这小城有这么多铁吗?”
扬鞭指指远处的桥基:“这得多少铁才行,你心里有成算没有?”
莫大梁目光闪动:“菜刀、兵器,还有庙里道观里的大香炉,把这些全熔了。镶嵌上的铁,只要有的,也熔了。还有,”
袁训苏先知道他下面有话,都来了精神,聚精会神看过来:“你说。”
“石头也可以做成环,咱们是架桥,只要结实,粗糙点儿,不是庙门前的石狮子,先有个环就成。能做一个,就多一段长度。如今粮食足够,给所有的人三顿饭吃足,让大人孩子们一起凿石头。不要好看!”莫大梁语气如跳跃而起的星辰,带出新的明亮感。
袁训苏先大笑:“好好,”夸了夸他:“你有能耐,这不就是能耐?”让他回去就办:“先用石头,安顿下桥以后,后面慢慢用铁链加固。”又让做一个石板。
莫大梁自以为知道用途,在这里更要问得清楚:“石板自然是写上大人们的官职和姓名,小爷们也得写上,”胖队长实在太可爱,胖胖的脑袋只要一晃,见到的大人由不得心头一软。胖队长又最威风,莫大梁心想可不能丢下他:“还有胖队长的大名也得写上。”
就此一揖:“请大人们赐姓名。”
“这个不急,你先准备好一块空的,写桥名字也行,不一定就写我们。”
一行人到这里就分手,袁训等往旧庙去,莫大梁往城里去。新生的感激也好,尊卑上的规矩也好,莫大梁可以不下马,却应该驻立原地,目送袁训等先走再离开。
他就见到黑脸说话最为嚣张的小爷落在最后,等到别的人打马如飞,看不到他了,他拨转马头到自己身边。
“小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萧战挑眉:“你说京官出身,在京里也算见过几个人?”
莫大梁报履历的口吻:“卑职先去的衙门……。”
萧战一口打断:“我们队里你有一个认识的吗?以后别再吹你京里认得人了,认不得我们,算什么京里见过人!”
莫大梁愣在当地,直到萧战身影也看不到,面上浮出一团欢喜。他甚至拍下巴掌:“我就说不是,这是王侯一流,京里的王侯我倒一个也没见过。”
他当京官的时候官职太小,凡是能见到王侯的机会,都让别人占了去。
也曾进过宫,听人说前面是某王爷来了,把个头一低,哪怕直视呢?
……
当天晚上城里城外热闹非凡,这小城里铁匠不多,但逃难来的人里抽出几个铁匠,还有几个当过学徒。拉风箱这事情不用学,打铁只要力气,又寻出好些人帮忙。
又砍树做木板,就过几天就架桥。
莫大梁是信了,百姓们不信,都说莫大人疯了,但他要这样办理,大家闲着也是闲着。搭起炉灶,放倒树木,干了一个热火朝天。
城外也是一样,当家小媳妇称心如意就更忙活,要料理这些人出力气后的饭食。
胖队长跟着也忙,又帮着挑做饭的人。他挑人很简单,小孩有敏锐的直觉。胖队长一瞅,顺眼,就成。弄得所有人见到胖队长就满面堆笑,估计把下辈子的和气亲切用得精光。
还有打水的人也多出来,做饭要水,出力的人热水也喝得多。城外城里搜寻装水的器具,水打出来,澄净过,方能烧开给人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