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现在也并非战争年代,军队根本不需要大量征兵。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
不过这话她没跟李大嫂说,一来她不确定军队律例近些年有未改变,二来就算自己说的是对的,但她知道了也于事无补,改变不了什么,反而害得她白白担心。
还是等安定下来了给父亲去一封信,让他留意一下。
“嫂子别担心,西楚将士的待遇是极为优厚的,而且近些年来也没有什么战事,应当不会出什么事的。”
这话她倒没骗她,西楚律例向来优待军士,若是能在沙场上有所建树,更是光耀门楣、一步登天的大好前途。
“说不定两个儿子还能给您挣个诰命回来呢,”她见她心情低落,只好说些打趣的话,岔开话题。
李大嫂闻言也笑了,脸上的阴霾散了些。她也不求什么诰命,只求两个孩子平平安安,等到了年龄卸甲归乡,再给娶个好姑娘做媳妇也就是了。
午饭时分拓拔晗仍未醒来,三人吃完饭后李大哥和李大嫂要去地里。她小火熬着药,进屋去看他的情况。
他仍旧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面色惨白,胡子拉碴,整个人格外憔悴,胸口起伏亦不明显。
她沉默着坐在床边瞧着他,认识他以来他一直都是浪荡不羁、充满勃勃生机的二王子,现在却濒临死亡。
也不知他能不能挺过来。
“咳咳……”她捂着嘴小声咳起来,鼻子也不透气,忙起身走到了窗户旁的椅子上坐下。
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揉了揉太阳穴,撑着脑袋打起盹来。
过了约摸两个时辰,拓拔晗呼吸重了两分,脸上神情亦痛苦了几分,挣扎半晌后紧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琥珀色的眸子深邃又有些微茫然。
屋子里尚且亮堂,带着一丝丝暖意的余晖洒在他脸上,刺得他眼睛微眯,将头转向一边,然后愣怔,出神地盯着窗户边。
冬春季的太阳总是落得早,红彤彤的太阳半隐在了此起彼伏的远山后,最后一丝余晖洒向大地,透过窗棂照在鱼听雪身上。
她一身鹅黄色衣裙愈显乖巧,额头处的细小绒毛清晰可见,鼻子挺翘,脖颈纤细而白皙,整个人都似发着光,柔和又恬静。
好美。
拓拔晗呼窒了一瞬,他不敢出声,生怕打破了这副浑然天成的绝美画面。他的呼吸逐渐放缓,似乎这一小方天地间的时间都慢了下来。
但这副平静很快就被下地回来的李青山打破了,他走进屋里先是看到了窗户旁的鱼听雪,视线一转又看到睁开了眼睛拓拔晗,惊喜地出声。
“小兄弟你醒了!”
这一声给鱼听雪也吓醒了,瞬间睁眼看向拓拔晗,他的面色依旧憔悴,但眉间神情却不是很愉悦?
“你醒了怎么都不叫我?”她忙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摸向他额头。额头依旧滚烫,但比早上已好了太多。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声音沙哑却温柔,“见你睡着就没喊你。”
鱼听雪也不管他怎么想的,站起身将李青山露了出来,指着他说:“你昏迷了一天,现在还记得他是谁吗?”
他轻“嗯”了一声,面上带着感激,郑重看向他,“多谢李大哥的救命之恩,来日必报!”
李青山憨憨搓着衣服,闻言忙摆手。
“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俺也就是借了你们房子住。要俺说还是得感谢鱼姑娘,是她去求了王叔来给你治肋骨,还给你熬药喂药,小兄弟最该感谢鱼姑娘。”
鱼听雪脸色微红了几分,语气却认真,“李大哥的确对我们有救命之恩,要不是您带我们回来,我也找不到大夫。”
说着向李青山福了福身,神情郑重至极。她内心的确是很感激李青山夫妇,要不是他们,不仅拓拔晗会死,自己恐怕也得死在山里。
拓拔晗眸底浮现暖意,一双琥珀眸子温柔至极地看着那道鹅黄身影。
他虽贵为漠北二王子,可自小却鲜少感受到亲情,在那个家里,父亲不像父亲,兄弟不像兄弟。他其实厌烦至极。
可今天竟然在鱼听雪这个敌国女子身上感受到了善意,一时间不知是该觉得幸运还是讽刺。
几人说话间李大嫂也走了进来,见拓拔晗醒了面上也是极为高兴。然后将菜篮子放在地上,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