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绝成功被徐瑾瑜说服后,还真的跟着徐瑾瑜去了一趟京兆尹府,因为有楚凌绝作证,徐瑾瑜又是自己去缴纳罚金的,所以官府并未为难。
等出了京兆尹府,楚凌绝不由小声嘀咕:
“原来的京兆尹才是真的脾气好,要是他还在,这三十两银子你都不必花出去。
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前几日京里风声紧的,连我爹都不出去买字画了。”
楚凌绝嘴快说完,才想起自己面前的少年是什么人,不由咬了咬唇:
“我,并非有意的……”
徐瑾瑜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却是回身看了一眼京兆尹府,意味深长道:
“对上宽仁,对下昏庸,尤其是在京畿重地之处,你真以为是一件好事吗?”
徐瑾瑜当然知道为什么换了京兆尹,毕竟,如果没有京兆尹草草定案,花月楼那场让“意外”二字变得可笑的灭楼大案如何会发生?
不过,徐瑾瑜也没有想到圣上的处决会来的这般迅速,而今也才不过十几日罢了。
但也因此,对于以后要效忠的是这样一位圣明之君,徐瑾瑜心里还是比较松快的。
君圣臣才能贤。
京兆尹能管理京畿重地,也应是圣上的心腹,但圣上仍能毫不含糊,大刀阔斧的更换自己的亲信,除了需要果断外,更需要一定魄力。
如果说成帝因为徐瑾瑜的断案之能颇为满意,那么徐瑾瑜此刻见到京兆尹能这么短时间换人,也觉得十分满意。
只不过,徐瑾瑜这话一出,楚凌绝便抿了抿唇:
“话虽如此,可是勋贵终究和其他人不同,若是一概而论,那先祖那么多年的努力又算什么?”
徐瑾瑜听了楚凌绝的话,不由笑了:
“荣华富贵,取之不竭,享之不尽还不够吗?你可知道,我当初入学东辰的束脩,亦我一根竹丝一根竹丝编出来的。
平常人家努力一辈子,可能换不来勋贵府里一个花瓶的银钱,祖辈留下的东西,够多了。”
楚凌绝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却无从辩驳,徐瑾瑜拍了拍他的肩:
“勋贵出身,让你站在了大部分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终点,可你是否忘了去看看你身后的风景?
我观你平日喜欢侠客仗剑江湖的话本子,那你以为行侠仗义是什么?侠之大道又为何?”
楚凌绝本来只是抱怨一下,可是听徐瑾瑜这么说,不由小声嘟囔道:
“那你呢?若是不慕名利,你为何科举?”
“我,自然是为我的道。”
两年有余的生活,让徐瑾瑜渐渐融入这个时代。
这是一个律法淡漠,勋贵霸权的时代,但这又是一个向往新生,挣扎改变的时代。
徐瑾瑜看着朗日晴天,过往经历一幕幕浮上眼前,他负手缓行。
他的道,便是尽己所能,让这昭昭日月,更加清明。
楚凌绝脸上浮起纠结之色,随后便见徐瑾瑜步子一顿,看着他不容拒绝道:
“对了,方才我所言便是你今日的题目,既然你都闲的陪我来京兆尹府转了,那便一同回去做题吧。”
“……”
楚凌绝这个人都裂开了。
“你恩将仇报!”
楚凌绝气呼呼的说着,可是脚步却诚实的跟了上去。
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少年,骨子里依旧有着勋贵子弟那天真到残忍的漠然。
可是,这一刻楚凌绝也开始思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