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麟也知她疑问,继续道:“两位走后,跃玄观来的仙人放出消息,说……我阿姐就是恶鬼,已经魂飞魄散。”
他最后四个字吐的有些艰难。
江在水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当时留的后手里面并不包括对魏麟的处理。
——但之所以没想过与魏麟通信,是因为魏桃并未魂飞魄散啊!
“你阿姐……”没联系过你吗?
江在水还未问完,便被魏麟打断。
“阿姐给我和见止、于渚哥哥都托过梦。”他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我反而以为是阿姐……之前不愿我们冲动犯傻事,故意编了话哄我们。”
说来也是。
人死后魂消天地是世间至理,除非成了恶鬼,没听说过有谁还能留着魂魄不散的。
更何况魏麟亲身参与了还灵阵,隐约知道所谓“有恶鬼以邪术害人”确有其事,且“恶鬼”不是旁人,正是被江在水隐瞒了名姓的魏桃,于是下意识便全盘相信了跃玄观给的说辞。
他把自己关了三天三夜,再从屋里出来时面如常人,冷静地安抚好心急如焚的魏老先生、焦头烂额的魏于渚、哭得两眼红肿的魏见止,仔细给他们解释“恶鬼”与魏桃为何不是一人。
而后半夜提剑上了钱府大门。
“接着就被师父捡到了。”魏麟抿了抿唇,道。
——
“哟,这是哪家的小娃娃,毛都没长齐就敢找死了?”
男子的声音从阁楼上飘下来,不偏不倚地传进魏麟耳中。
魏麟警惕地抬头,瞬间摆出了防守的姿势,眼神狠戾。
钱府受了还灵阵大创,家主在床上有出气没进气的躺着,家丁丫鬟能跑的全跑了,雕楼画栋冷清的呈在月光下,虚幻的像影。
尤其是北面这朝霞楼,往日总有一二少爷小姐前来赏月,今日却空空荡荡。
倒是便宜了别人。
那声音的主人从楼上轻飘飘地跳下来,鬼一样落到魏麟身前,“咦”了一声。
他伸手勾了勾,魏麟下意识退后一步,便觉得自己衣摆下有什么东西“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无息令?”那人拿着木牌前后翻看了一番,不知看出了什么,讶异地挑了挑眉。
月光下,此人一袭白衣,面容俊朗,飘然若仙。
若不是受害者本人在此,真看不出他干的是偷鸡摸狗的勾当。
没了无息令掩盖,魏麟身上的灵气波动便挡不住了。
这顺了人家令牌的人自然是被打发来处理渡城事端的江照然。
他看了魏麟一眼,温和一笑,嘴里吐的却不是什么象牙:“小道友才是筑基修为吧,怎么就不知天高地厚地敢跑来钱府呢?”
他贴心地隐了“送死”两个音节,眼神里却明晃晃写着“不知深浅不自量力”八个大字。
魏麟心下忖度,此人当非是钱府中人,于是抿了抿唇,避重就轻道:“阁下可否将无息令还给我?”
“这是你的令牌?”江照然问。
不然呢?魏麟眉头皱了起来。难道刚刚不是你把它从我身上顺走的?
江照然看出他在想什么,笑道:“小道友别误会,只是这令牌还是我当年亲手送给一位友人的,今日却在你手里看见,实在稀奇,故而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