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晨,你听着,我们滑族虽是亡国无根之人,可骨气还是在的,你不要妄想用生死之事,以及后半生的着落来要挟我们,我们就是宁可死,也不会奴颜媚骨地做你江左盟的奴隶!”
“哼,”蔺晨一阵嘲讽地嗤笑。
“要挟你?你也配!我说的这些事,其实谁都可以去做,你真的以为我非你不可?你信不信,我只要一声令下,神武堂那些,你近些年刻意收进来的功利心极重的蠢货,都会争着抢着替我办事?我不过是念在你们心念旧族,这些年苦心孤诣地想要复国的那么一小点气节,又想到你们家中妻儿老小无人照顾,才想给你们留条生路的。罢了,既然你们不领情,那我也不多跟你们废话。杀你脏了我的匕首,一会,甄继和司徒自会带人来收拾你们的。小惜,咱们走,折腾一晚上,我都饿了”
“等等一下”
一蓝一白
两道身影尚未走远,便听见黄堂主低沉而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回首一看,黄堂主垂头丧气,还算英气的眉眼此刻皆是下垂,而他的身边,跪满了多年来忠心跟随他的滑族徒众,黑压压的一大片,在琅琊阁白色的服饰的衬托下,显得分外沉重。
“我答应你们。只是希望蔺晨少爷和竹公子能实现你们的诺言,好好照顾这些兄弟的家人,盟里的事,尽管交给我们处理,二位,及宗主,放心便是。”
蔺晨回头,和竹惜互相对望了一眼,顺手抛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药瓶,“这里面是到你行动前夜所需的药量。希望你们,不要叫我,更不要叫你们家人失望。”
那一夜后,江左盟岳州分舵,忽然变得格外安静。甄继组织盟众继续救助附近的灾民,并救治在此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动乱中受伤的盟众。而司徒,则一肩担起了所有安全事宜。说来也怪,一向飞扬跋扈的神武堂堂众,除了刚开始的一天有几个人寻衅滋事外,其余人皆安守本分,说是低眉顺眼也不为过。
“不错,看来,你还是有些识人的眼光的。”
闷热的夏夜,但凡有一点亮光的地方,不外乎总是飞舞着各种小虫。竹惜自小天不怕地不怕,却对这些烦人的无脊椎动物,天生抵触,每一次见了都跟见鬼一个样。
“啊!!!”
岳州分舵的一处宅院,是给总部来者预备的歇脚之地,谈不上有多阔气,却也是景致优美,且常年有人收拾打扫,呈现着一派氤氲葱茏的景象。
“怎么了,怎么了!”
竹惜毫无预兆地尖声大叫起来,吓得蔺晨以为又有什么人偷袭,急忙跑到竹惜身边,警惕看着周围掩藏与夜色中的阴影。
“好多小虫!!”
见蔺晨过来,竹惜索性躲在了他的身后,指着前方石桥墩上用于照明的一件琉璃盏,瑟瑟发抖。
“我以为是什么事!!这种紧张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蔺晨气得在竹惜的额头上弹了一个爆栗。
“可是你看,它们飞过来了!!”竹惜顾不上和蔺晨生气,见到成群结队的小飞虫,密密麻麻地朝自己扑了过来,又是一声尖叫。
“好了好了。”蔺晨无可奈何,从衣袖中掏出一小瓶药粉,撒向空中,过了片刻,总算是收拾干净了这些小飞虫,方才从身后将竹惜拎了出来。
“小丫头,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怕这些东西?再说,我不是给你一个香囊让你防身用吗?怎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