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蓝色人影自列战英眼前闪过,纵使他沙场驰骋已久,见惯各路诡异招式,却还是无法辨别出眼前人的身法。
心间狐疑,手上动作却是不停。列战英脚底扎稳,固若磐石,腰间一个闪身,□□挑起一串水花,向眼前之人斜刺而去。而那蓝色身影竟也是实力不俗,手腕一闪,宽大的袖袍洒出粒粒雨滴,一柄亮若秋水的长剑,与□□撞在一起。
这一撞,火花四溅,列战英修行的乃是与蒙挚和穆青路数相近的刚猛纯阳的内力,此刻便是硬生生地接了这一招,靠着自身力量顶住了这撞击产生的力量。而眼前的蓝衣人,却是轻巧灵便了许多,借着那股大力,身形向后闪去,衣袂蹁跹间,姿态流溢,无声地将那力道化解。
看到此处,列战英对眼前人的身份已是心知肚明,顺势收回了□□,挺立如松,任凭雨滴打在英武的脸上。
“姑娘,你的剑技精进了不少。”
竹惜一个旋转,轻盈地落在列战英面前,唇角挑起一丝笑意。
“战英大哥,枪法可不是你刚刚那么个练法。正巧现在无事,不如让竹惜陪你过过招,如何?”
“我现在没有心情”话音未落,竹惜却是持着长剑攻了过来。列战英左躲右避,却始终逃不出密密的剑网。
“战英大哥,你再不接招,我可就不客气了!”
此刻的竹惜摘掉了长带的银制面具,一张明艳的脸暴露在滂沱大雨之中,眼角眉梢带着自信得有些自负的笑意,眼角那枚蝴蝶状的瘢痕,竟也是十分和谐地给她添上了几分生气。
“你不要闹了”列战英闪身便要离开,竹惜单足点地,展身而跃,瞬间拦住了列战英的去路。碧水长剑冷光闪过,她明亮的眼眸中划过几分戏谑的色彩。
“怎么?几月不上战场,难不成,你怕了?”
纵然心知竹惜是有意激他出手,如此明晃晃的挑衅,列战英年轻气盛,又如何忍耐得住?
“好,既然姑娘有此雅兴,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雨势越来越大,渐成瓢泼之态;如此大雨,二人衣衫皆以湿透,只是□□长剑,相互交错,打得
兴起,谁都没有停手的意思。一个身姿蹁跹轻灵,一个力行厚重稳实,都是战场数一数二的战将好手,此刻,却也都是这金陵皇城中,伤透肺腑的失意人。
不知过了多少招,二人都有些力竭气促,方才停手,一起走到附近的回廊处小坐避雨。
“好久没如此畅快淋漓了。自从进了金陵,衣食住行虽是比从前强了不知多少倍,但却是直到今天才真正痛快了一番。”列战英抹了抹额间的水珠,由衷地叹道。
“这算什么,若是此刻能痛饮一番,那才是真正的乐事”竹惜撇了撇嘴,有些遗憾。
列战英低头想了想,转过身,从不远处的石阶上拿过两个酒囊。
“这里有些马奶酒,只是粗劣的很,不知你能不能喝得习惯?”
竹惜眼睛一亮,立马抢过来,打开塞子,痛饮了几口。
“这马奶酒一下肚,顿时觉得周身由内而外地散发一股热力,也不觉得湿冷了,怪不得北燕战士个个轻骑善战,原来秘密都在这酒里。”
“是啊,”列战英在竹惜的一再要求下坐在了回廊的另一条栏杆上。他依旧是军中习惯,一条腿支起在所坐之地,另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地面,手里拿着另一个酒囊,有一搭没一搭地饮着马奶烈酒。因着他穿着便服,平日里的庄重严肃之感少了不少,倒是多了几分潇洒贵气。
也对。竹惜想着,列战英本就是军侯世家出身,若不是当年他父亲犯了错,想来到今天,也应该是一方主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