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荼靡见着红鲤进来了,心中便是已然知晓沈沐辞应当是离开了,她收回心思,面容上的情绪起伏也是一刹消散了不少。
没了在沈沐辞跟前的生机勃勃,娇嗔恼怒,倒是透出了几分素日里常见的孤寒冷艳。
夜荼靡素来不是个性子殷勤的人,她今日出去晃荡了一圈儿,也算是累着了,整个人透着几分惫懒,所以一入了内室,她便是第一时间躺在了檀木雕花的美人塌上。
“将他唤醒吧。”夜荼靡休息了些许,似乎是回了精神了,方才微眯着一双桃花眸,目光颇有些幽深的看了一眼角落扔着的男子,紧接着对红鲤吩咐道。
那男子明显还处在一个昏厥状态之中,他穿着缟素系的白色里衣,外罩一袭青翠色长袍,有一张极俊俏的但是隐约偏白的容色,五官精致,气质不差,倒也不负了他自称的“修竹”之名。
若是寻常女子见着这般俊秀的人儿晕厥过去,只怕早就已经动了些许旁的心思了,可现如今夜荼靡看着此人,脸上的冷意却是越发深邃了几分。
红鲤不像是北璃落,身上带着随时都可以拿出的各种药物,也就选择了最常用的掐人中的法子想要将人唤醒。
只是红鲤念着北璃落手中的药物素来都药效极好,而自己的任务又是必须要将人叫醒的种种原因,掐那男子人中的时候下手可算是不轻。
于是夜荼靡便是亲眼目睹了一幕男子还未睁开眼睛,便是率先发出了一声凄厉惨叫的精彩情形。
他的动静属实不小,不仅夸张至极的惨叫了一声,身上还附带着动作,若非是被反应极快的动用内力压制住了,只怕这个刚一醒来的男子非得翻出一个鲤鱼打挺的造型不可。
“闭嘴!”夜荼靡受不得一个男子这般咋咋呼呼的模样,脸上带了几分明显不耐的阴郁神色,她努力平息了一番想要将手侧茶盏扔在这人脸上的冲动想法,见着少年终于回神了些许,方才音色冷寒的斥责道。
“本廊主废了这么大心思将你请来这凝华阁,可不只是为了欣赏你在此鬼吼鬼叫的的模样的,若是你继续这般聒噪下去,本廊主倒是不介意现在便取了你的性命,让你去黄泉路上嚎叫去。”
这话简直是杀伤力十足,修竹几乎是立马便觉得自己有扛不住了。
尤其是夜荼靡如今说话的时候,那一双桃花眸子此时还危险眯成一道弧度,隐约透着几分锋芒凛然的样子,更是吓得他差点便是跪下来了。
被红鲤掐过的人中还是出奇的疼,可他却是一刹闭上了嘴巴不敢多言半句,小心的跪在地上,视线更是不敢再胡乱飘来飘去了。
夜荼靡瞧着人总算是安静下来,脸上的凉意方才散了几分,她凉凉看了他一眼:“本廊主请你来这里是何原因,你可是心里有数?”
自称修竹的男子闻言,神色又是一白,脸上带了几分惊恐,他能不知道夜荼靡带她来这里的目的么?
不就是从他嘴里撬出自己为何对十几画廊诸多了解的原因么,亦或者是换句话说,是想要从他嘴里撬出那个将这些消息带给他的十里画廊内奸是谁。
说来他也属实冤枉,他起初也不过是瞧着三月前九洲之上突然出现的十里画廊声名鹊起,起了一时好奇的心思,跑过去凑凑热闹罢了,谁曾想到会被那人算计了一番,不仅是未曾入了十里画廊之内欣赏个尽兴,倒是平白卷入一出风浪之中了。
一想起那人,“修竹”便是有些止不住的咬牙切齿,如今他之所以沦落到这南诏帝都之中,成了花镜楼的一个青楼小倌,可也全是拜那人所赐。
说起来“修竹”也不是没想过违逆命令不遵旨意,可奈何那人无论是权势武功,都远远胜过于他,他委实是拿那人没有办法。
“修竹”自己又素来有个好习性,就是知晓对于打不过的人必然避其锋芒,不惩匹夫之勇,所以虽然心中不郁,但他最后也就只能忍着,并且还听了那人的话乖乖入了花镜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