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这。”平安余光瞟见打量他的售货员,恼羞成怒地快走出门。
宁津也不在意,他领儿子过来主要是引路,免得要用的时候找不到地儿再酿出了大错。
“大号的我要十个,另外大号中号再各买四个,分两份包装。”宁津熟练地交代,从衬衫衣兜里掏出华侨券,然后十个大号的套装进自己内口袋里,另外八个装裤兜里。
“你什么时候走?”平安问。
“咋了?赶我走啊?不用你赶,我自己也急着走。”他看了半夜的杂志,心里正是燥得慌。
宁津回去收拾东西,把四个套扔在平安的桌上,另外四个塞进信封寄给小远,里面还有一封不准搞大女朋友肚子的嘱咐信。
人是他催走的,但他真要走了平安心里又过意不去,“你要去哪?要不我再带你玩几天?”
“儿子不欢迎我,我去沙漠里找我媳妇。”宁津出发去买到西北的火车票,出了门拍头说:“儿子,记得回屋看,桌子上我给你留了好东西。”
看他这样子,平安不用猜就知道是什么,“你赶紧走吧。”他又催他赶紧走。
目送老爸离开,平安原本打算立马回学校的,刚走两步又跺脚转身进屋,关门后从门缝里瞅他爸没再回来,他像做贼一样回卧房,捏起写满英文的小袋子仔细阅读。
“有什么好学的,步骤都写这么清楚了。”他自言自语地嘀咕,“看不起谁呢,还大中小号都买回来试试。”
但手很诚实,撕开两个袋子仔细对比。
第章少了负罪感
宁津独自去了西北,他下了火车后先去邮局问在沙漠里植树种草的工作人员的信件有没有人来取,得知会是明天过来,他就在这附近的招待所住了一晚。
“你好同志,你是不是在沙漠里植树种草的?认不认识苏愉?”他凑在吉普车车边跟吕工搭话。
“你是?”
“我是苏愉的爱人,我叫宁津,是个跑货车的司机,这几天工作清闲了就想来看看她。”宁津详细地交代,怕这人不相信他。
他一提是跑货车的司机吕工就相信了大半,但为了防止有坏心的人流窜进沙漠,还是要确认一下:“我听苏科长提起过你,她说她爱人开车有十好几年了,开车十分稳重,从没出过事。不过你要是想跟我进去还是把你的介绍信拿给我看看。”
介绍信宁津拿不出来,他拿出的是厂里给他们跑货车的司机办的工作证明,有这个证明他就能四处跑。
“你们还挺戒备的,不过有戒备心也安全些。”
“你跟我上车吧,我还要去拉饮用水。”吕工把工作证明还给他,坐在车上不住打量这个男人,苏愉来这边三四年了,只见她每月都出去探亲,知道她两个儿子在读研,爱人是跑货车的司机,但从没见过她家里人。
“听说你是南方人,个子还挺大的呀。”吕工说。
“我不是南方人,我是中部的,长江中下游地区,离南方远的很。”宁津解释,他在南方有人称他为北方人,在北方有人称他为南方人,有时候他说他的省市很多人听都没听过,但提及长江中下游地区他们就有大概的位置印象。
“而且南方也有高个子,我经常在南北地区跑,见过不少高个子的,虽然没有北方的多。”
宁津看的书不如吕工多,但跟半辈子驻守在西北沙漠的吕工相比,他走南闯北见识得多,两人挺聊的来,尤其还都是开车的,走到中途吕工还让开驾驶位让宁津开,他坐一旁指路。
可以看见人的生活区了,吕工佩服地说:“宁津,你这开车技术挺不错的,辨认方向也厉害,你要是来我们这里我这开车师傅都要给你让位了。”
宁津当时神色一动,心里有那么点想法,但在沙漠里住了两天,发现吕工还要跟着大部队一起植树种草、划沙地埋稻草杆他又打消了那个想法。
“感觉怎么样?”苏愉问他。
宁津强咽口水,喉咙里的干涩让他忍不住想咳,“太干了,风也大,太阳又烈,我感觉我露出来的皮肉都要绽开了。”他没来之前就知道这里的环境和气候不好,但没想到会这么恶劣,他不禁看向苏愉,看来她是真喜欢这份工作,在这里待了三四年就没见她抱怨过。
他收回大前天跟平安说的话,她不是个在固定的地方待久了会心生厌烦的人,之前在果园工作的后两年蔫巴巴的可能是她不喜欢那份工作。
苏愉望向远方的绿色,一簇簇绿色隔得很开,像是风吹散了种子偶然发了芽,看不出有人经手的痕迹。
“已经好很多了,现在刮的风里面掺杂的沙子少了许多,下雨的时候,湿润的空气里也有绿色植物汁液的青涩味儿。”两人一直走,苏愉给他指只有半指长,甚至是贴在干裂的沙土上的褐色小草,说:“这里的灌木是我们种的,草不是,草都是这些年陆陆续续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