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我做!”周窈赶紧转头,又是捂着脸又是捂耳朵,“我马上就起……真的……”
她一边捂脸还一边拉被子:“大师,大师……您稍微出去一下……我换个衣服……”
“施主唤贫僧什么?”
“静凡静凡!”
天可怜见,周窈一早起来受到如此大的视觉冲击,整个人躺在床上像一只弱小无力的小猫咪。
她捂着脸,听到静凡大师轻轻笑了一声,出门,关门,赶紧鲤鱼打挺似的跳起来。
衣服呢衣服呢?
她速速脱下睡袍,秉着军训晨起的精神慌里慌张把衣服穿好,生怕大师突然进屋。
等等,她为什么要怀疑一个比丘会闯进屋看她换衣服呢?
事情变得奇怪了起来。
“大师我好了!”
周窈飞速穿戴好,打开房门。
静凡大师上下端详她,突然一手捋住海青宽大的袖口,一手抬起,帮她扶正头顶歪七扭八的簪子。
檀香从袖子里飘荡出来,倾了周窈一身。
大师好香。
周窈老脸一红。
时光静静的,大师进屋趺坐在塌上,默默念经。
周窈拿起箱子里的证物一个一个过,将阵营分布统统记载下来,录成一张名单。
其中牵扯,如蜘蛛网般拖一及十,掀起整个瓜田,周窈就像一只兴奋的猹,在瓜田里上蹿下跳。
白日头渐长,周窈偶尔瞄一眼大师,大师如山岿然不动。
半趴着桌子撑住头,周窈见他玉容俊秀,通身闲云散淡,气韵清华,念经声有涤荡人心般的圣洁,稀碎金光穿过镂花窗把他的眼睫点染成淡金色,难免心乱。
心乱,还挪不开视线。
倏然,大师眼睫微微一颤,掀起微澜。
周窈心跳陡然漏了半拍,速速把脸埋进证物中。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生因识有。灭从色除。理则顿悟。
慌乱地摸出那串莲子数珠,她死命念经,比比丘尼还比丘尼。
日上三竿,大家醒得差不多了。
薛家军整顿完毕来报,周窈带静凡大师与孝贤寨的人道别。
祈雪为周窈等人送行,腰间的金令熠熠闪光。
她递上一封书信给周窈:“若贤妹经过晏城,此信对贤妹有用。”
说罢,她面露异色,悄咪咪问:“贤妹,你与静凡大师……”
“静凡大师是我的恩师,此去临渊,专为宫人讲经。”
祈雪若有所思得捏下巴,但她向来对这位一直被隐匿后宫的六皇子没什么了解,只听说谢皇把他用来……
咳咳,算了,都是往事,还是别说了。
但她转念又想,传闻当今陛下大兴道教炼丹求飞升,与谢皇如出一辙,靠近六皇子是不是为了……
她甩甩头: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孙小狐特意跑过来,送给静凡大师一束绢花:“大师一路平安!”
静凡大师额头上肉眼可见得跳出一根一根青筋,稳稳接过。
周窈不得劲,赶紧抢过花来,挥手道别:“好了好了,我们走啦,诸位有缘临渊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