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杆动作随意潇洒,却发力通透,母球的走位控制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
裴贺行一直维持的很好的绅士皮囊此时终于装不下去了,线条凌厉的凤眼抬眼,紧盯着周卓然的侧脸,眼里情绪很冷,但满含着不客气的侵-略意味。
周卓然收下最后一颗纯色球,懒散地起身,抬头直直看向裴贺行。
他的眼神轻掠过他的眼睛,像是没有察觉一样,淡然地不像是他的作风,但只有裴贺行明白,那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周卓然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配做他的对手,毫不在意他的态度。
周卓然很快收下最后的黑八,赢下第一局。
“well,aga?”
酒吧里的声音嘈杂,但那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感,让人耳朵一麻,暗含的挑衅。
但很可惜,接下来是碾压式对决。不是怎么打,用什么样的战术,做什么防守的问题,而是根本赢不了。
他没有不让莱利上台,反而始终没有去拿主动权,只是随意地拆解着你绞劲脑汁想出来的计谋,脸上带着意兴阑珊的表情,然后随手一杆斯诺克,就让人连解球的机会都没有。
周卓然再一次拿到主动权,随意进了几个球,抬头看看一脸难色的莱利,拍拍他的肩膀,继续进球。
如此往复,莱利只上台了三四次,却再也没能进一球。第五次,莱利架杆的手都开始颤抖,额头上浸出冷汗,直接呲杆。
球杆都没能打到母球,在原地乱滚了一圈。
“真可惜。”周卓然抱着球杆慢慢走上前。
“但已经很晚了,我们尽快结束吧。”
周卓然说完,随手把手里的巧粉往后一扔。围观的人都伸手去接,尖叫声和哄笑声震耳欲聋,把音乐声都要盖过了。
裴贺行仗着个子高,侧身一步,一伸手就把那枚巧粉接住了。再抬眼时,周卓然又已经完成清台,脆响一声收下最后一颗黑球。
“我认输了,周。你太狠了,好吧,今晚全场酒水免单。”莱利不得不投杆扔到台桌上认输,但脸上没有失败的遗憾,反而是眼里暗含着痴迷。
裴贺行立刻快步想走到周卓然身边说话,但莱利的话一出,全场的人都开始欢呼,挤出人群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人影。
裴贺行捏紧了手里的巧粉,随意找个地方放下了酒杯,寻找着他的身影。最后还是在吧台边看见了周卓然和莱利。
只是那个身材高大的欧洲人手臂虚虚地搭在他的身后,像是意图占有。
裴贺行的心稍稍冷了一下,放轻了脚步,向他走去。周卓然喝着杯里的酒,脸上似乎有些不耐烦,身边的青年倒是越凑越近。
“抱歉,打扰了。”
裴贺行适时出现打断了莱利的进一步动作,笑着和错愕的莱利握了一下手,然后看向挑眉看过来的周卓然。
“有些事情想和周先生聊一聊。”
莱利有些不耐烦地想打发他走,周卓然却一推莱利,让他快走人,对他满脸委屈的样子毫不留情,不客气的催他走人。
莱利走开了后裴贺行才开口:“我算不算帮了前辈一个小忙?”
周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裴贺行倒是会看眼色,知道他烦着,主动把人支开了,但……
“不算,你比他更烦。”
周卓然轻咬香烟嘴,低头点燃了,眉目冷淡。
“那也算我的荣幸了。我知道前辈不喜欢我,但是我是真心想和前辈讨教的。”
裴贺行话说的漂亮,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擦着刚刚和莱利接触的那只手。
周卓然垂眼看了他的动作,嗤笑一声,冲他吐了一口烟。浅色的眼睛含着恶意的笑,眼尾微醺着红,嘴唇艳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