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贺行知道他要拿照片说事,立刻继续说。
“我知道你是怕媒体再拍到什么会对我不利,但是那些在我看来有一万种解决方法。可你不跟我说你的不安,让我猜……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碍于情面不好说?”
周卓然知道他雷声大雨点小,眼里没有一点眼泪。但心里还是觉得自己确实有点过分,伸手挡了一下眼,轻声说:“不是的……我不知道……”
“所以……我可以要一些补偿吧。”裴贺行把下巴搁在他的膝盖上,抬头看着周卓然,歪头轻声劝导他。
周卓然承认他确实吃这一套,由着他像是掰香蕉一样分腿,又把他自己剥干净了,拉过他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五天假期,我们不用急。”
周卓然色令智昏,深深叹了一口气,点点头默许了。
徐姝此时哼着歌准备下班了,又给周卓然发消息提醒他按时吃晚饭。徐姝掐指算算,五天,应该够他好好熟悉一下宁州了,其实甚至可以去周边看看。
她还不知道这五天,周卓然的微信步数都不会超过五十。
何天星休息了三天就背着球盒步行回了何氏,他有车,但他一直习惯步行走这一截路。这段路曾经是他最快乐的记忆,他一偏头就能看见周卓然围着那条红围巾慢慢地走在他身边。
他看他看的久了,周卓然就会转过脸,询问似的看向他。
那时候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他一伸手就能抓住他。
可是路总是很快就到了,何天星看着手腕上的红绳,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总在找一个合适的时间,等到最后,就是等来……
他一闭上眼就能回想起脸颊绯红的周卓然,他抓住了裴贺行的衣领,仰着头,他看不真切。裴贺行故意让他看见,却把他挡的严实。
但其实从他知道周卓然坐在哪边的观众席上的时候,何天星就已经明白,这一局他输了。
他抬头看向何氏的门牌,一路走进去,偶尔有人跟他打招呼。墙上从第十六依次往里贴到第一的海报,何天星在裴贺行的海报前停了一下,很快迈步向前。
“很年轻不是吗?像他又不像他。”从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他说的中文。
何天星眉头微皱,淡声打招呼:“父亲。”
何鸿宣两鬓已经是白色了,但依稀能看出年轻时斯文俊秀的样子,他停在裴贺行的海报前打量了一会。
“长得也很好,听说还是风行的太子爷。也难怪……”何鸿宣没有看向他的儿子,只是继续淡声闲聊一样地继续说。
“难怪你会输。”
何天星立刻看向何鸿宣,冷声说:“你在说什么?”
何鸿宣摊开手一耸肩,笑了一笑,眼角的笑纹一眯看着很和蔼。
“对啊,我在说什么呢。不过这孩子我看也很好,毕竟卓然的保举还是全赖他。”
何天星眉头微动,克制住自己讶异的表情。
何鸿宣只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卓然还是那种为了斯诺克什么都可以放弃的性子,不考录后果。也不想想这种人招惹了能不能甩掉。”
何天星转身就走,何鸿宣没拦着,只是扬声说道:“好好加油,下个赛季你可就要和他重逢了。”
何天星脚步一顿,继续往前走,摸着手腕上的红绳,看向最靠里的那间屋子。
那时候何氏桌球俱乐部是菲尔德里,唯一一个培训青少年的俱乐部,这里他们分配了明确的级别,根据获奖的数量,根据每个人的实力分配场地。
周卓然只来了一天,就明白这是一个类似于金字塔一样的地方,站的越高,获得的资源越好,也会受到更多的宽容。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噩梦一样的地方,但周卓然几乎很少感受到这些。
“天才是有优待的,如果不服气,你们可以和他比比。”当时何鸿宣揽着周卓然笑着对所有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