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灯光,从床上坐起来,穿上拖鞋,走进阳台吹冷风,这使他更加清醒。
他开始思考,自己的墓地买在哪里,以及要不要让卓奕扬这个便宜弟弟殉葬。
“我不知道啊。”关向舟无辜,和杨森一样无辜的语气:“楚二,你的宝贝压根没来找过我。”
“也没找过卓奕扬?”
关向舟摸摸鼻尖,有点心虚,他回头看了眼卧室,硬着头皮说:“他这几天都在陪我。”
“放屁。”楚恒冬啐他。
关向舟深吸口气:“楚二,你以前很文明的,不轻易爆粗口。”
楚恒冬真受不了他这个搞骨科变态:“卓奕扬愿意陪你?你都关了他一个月,他要能生,现在已经怀上足球队,我说你够了没有?”
关向舟委屈:“你还替他叫冤啊!”
“我是替许尧,我把他托付给你,你倒好,不闻不问,一天到晚琢磨你弟弟的屁股,你觉得合适吗?”
“我觉得你说话可以再文明一点。”
“找不到许尧,我让你知道什么叫西方文明。”
楚恒冬阴沉地挂了电话。
现在他周身都弥漫着能将人烧死的地狱火焰。
杨森从来没见他发这么大火。
十二岁以后,楚恒冬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快乐、悲伤、高兴或者愤怒,都不能轻易从他表象中看出。
但现在,他简直像个愤怒的刺猬,逮谁瞪谁,就差问一句:“是不是你把许尧骗走了?!”
天可怜见,这里除了lisa和杨森,就没有第四个人认识许尧。
杨森小心翼翼地问:“老板,你担心吗。”
楚恒冬恼怒:“你不担心?”
杨森实话实说:“我也担心,但是…没那么担心。老板,你从来不像这样急躁。”
如果遇事都这么毛躁,楚恒冬绝对等不到干掉他哥哥的这一天。
还是说,报完仇,卸下重担,就放飞自我了?
杨森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楚恒冬快急疯了。
没空招待闻讯赶来的家族老爷们,把主持长兄葬礼的事宜都交给德高望重的叔叔,在众人不理解的目光中,踏上回国航班。
第一天报完大仇,第二天就飞回了申城。
他和许尧的翻新小家里,已经人去楼空。
走了有段时间了,家里的茶几上都落了灰,薄薄的一层。
空荡荡的屋子,许尧连自己的牙刷都带走了。
楚恒冬感觉到某种名为绝望的情绪,这种情绪只在卫轻尘离世时出现过,轻飘飘的一抹,让他在走出墓园时,趔趄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