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停云追了上去却被他挡在了门口,让他回去去陪着他妈妈。
等傅迟从缴费处再出来的时候,却看到时停云靠在墙边。凌晨的住院楼大厅里,只有那么零星几个人在走动,明朗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右后方洒下一片阴影随着他走过来的动作,一点儿一点儿,就像是戏剧节舒适的帷幕一样,缓缓落在傅迟面前。
“抱歉哈。”时停云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给你添麻烦了。”
“多少钱?”
时停云想看缴费单,傅迟却一抽手,把单据藏在了身后,说:“别闹,我愿意你给我添麻烦。”
“你跟我说,多少钱。”
“没多少钱。”
“到底多少?”
“再问我就在这儿亲你了。”
时停云立马不吭声了。
他沉默地跟在傅迟旁边走,趁他不注意时揪着口袋边缘露出的一个角将那张缴费通知单拿了出来。
——欠他的已经够多了,你觉得……什么时候能还清?
他盯着单子上的数字,想了很久,然后轻轻地握紧了手心。
“我给你打欠条。”
他看不清楚对方把他放在男朋友的位置上是不是一时兴起,但他比谁都清楚,他们处在一个不平等的关系里,这段关系并不能长久的维持下去,毕竟他们之间因为门第和财产而产生的鸿沟是难以填补的,更重要的是,他对傅迟的感情远远上升不到爱的层面,只能说是不排斥,或者感激。
“好。”
傅迟没有回绝,下意识就答应了下来,随便他想怎么样都好,只要他愿意。
他将手伸向时停云的脸庞,以拭泪的姿势轻轻抚摸他的脸,眼神十分温柔。
时停云看见傅迟动了动嘴唇,口型似乎在说,笨蛋。
鼻子酸的更厉害了些。
“你在门口等我,别乱跑,我开车过来。”傅迟看了眼六神无主的时停云,有点不放心地嘱咐道。
等傅迟把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准备右转弯驶到路口时,一瞥眼从后视镜看到有辆黑色的车直奔住院楼侧面走来的的时停云开过去。
傅迟没机会多想,立马踩刹车换倒档打方向盘,踩了油门侧着车身挡了过去。
还好动作的够快,车头刚好抵在那辆黑车车头的一角。
那辆车没料到突然冲出来一辆其他的车,刹车踩的及时却还是不可避免地磕了上去。
时停云恍恍惚惚地准备穿过马路对面等傅迟,突然,一阵强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的身体被一阵冲击力带着猛地往后倒去,脚一软,坐在了冰冷的柏油马路上,接着,急刹车的声音响起,时停云半眯起眼睛,看着停在自己身前一横一竖的两辆车,惊出一身冷汗。
司机开了车门,惊魂未定地指着人鼻子大骂:“你他妈是不是找死啊。”
傅迟没太多表情,将过来找事的司机摔在车门上,冲着车后座摇下车窗的人,语气利落又阴冷,“贺朗。”
贺朗刚想说话,就被傅迟掐住了喉咙。
他完全看得出来,傅迟就是“平时拿你当小的,让着你,你心里没数,当着老子的面就敢动我身边的人,今天就教你做人”的意思。
他们这些世家子弟都互相认识,贺朗的大哥贺鸿犯了事被他老子从淮安赶到了渝溪,刚消停了没两年。
贺朗脸涨的通红,两只手使劲儿掰着傅迟掐住他的手,祈求对方松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