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安没法子了,想着身上的确出了许多汗,抬手闻闻袖子,是有些味道,这才进去洗了。
洗完后她穿着中衣,身上披了件月白色袍子,脚下踏着木履,拢着衣襟往里屋走。
那一头至腰际的长发披散下来,冷风一吹,就冷得起了起皮疙瘩。
魏如意进来看到白玉安,见他宽衣乌发的坐靠在椅上,那白玉皮肤与白衣相称,愣神间掩盖不了眼底的惊艳。
白玉安现在这样子,除了那略显苍白的脸颊,无一不比女子还美,连她就有些自愧不如。
又连忙回过神来,她将刚弄好的手炉递到白玉安手上,脸色俏红,又将热茶端过去让白玉安喝了暖身子。
白玉安靠在椅上喝了口茶,觉得身子是暖和些了,抬头看了一眼魏如意,见她脸色通红,不由问道:“脸怎么这么红了?难不成也伤寒了?”
这时阿桃倒完浴桶的水过来,看了魏如意一眼,心里明镜似的,只说道:“我看她估计刚才烧炉子热着了,这会儿就好了。”
白玉安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又不住咳了两声,揣着手炉,眯着眼睛躺靠在椅子上,任由阿桃擦干头发。
恢复了些气色的白玉安正看着火盆出神,那张玉面冷清矜贵,一如天上的谪仙。
魏如意在旁边看得有些痴,她怕白玉安脚冷,就跪在她的脚边,就要用自己的胸口去为她暖脚。
白玉安被魏如意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缩回脚道:“你做什么?”
魏如意看白玉安的反应这么大,面上有些委屈:“奴婢只是想给大人暖暖脚。”
白玉安叹口气,让她在旁边坐着,训诫道:“我买你回来,不是让你这样伺候我的,你同阿桃一样就行。”
魏如意眼睛里就带着泪光:“难道大人嫌弃奴婢的出身低贱……”
白玉安连忙打断她,也深知魏如意在丽春楼的观念,也不是她三言两语能变的,只是安慰道:“我看你便如你看我一般,并没有不同,若你要是自己作贱自己,我也不留你了。”
魏如意一听,眼里又冒出泪花,抹着眼泪道:“奴婢都听大人的。”
沈珏进来时,正看见阿桃在为白玉安擦着头发,魏如意则站在旁边替白玉安捧着茶壶。
而白玉安懒懒闭目靠在椅上,偶尔从唇中溢出两声咳声。
那张慵懒面目此刻少了些冷清,连唇也嫣红几分。
他挑了眉不由漫声道:“白大人当真好艳福,两位佳人红袖添香,看来白大人这不上朝这几日,怕是要溺在温柔乡里了。”
白玉安听见这漫不经心的声音就一愣,转过头就看见沈珏已经站在门口处,正抬步往屋子里走。
只见他一身黑衣,外面披了件深色滚貂毛的氅衣,头上发冠一丝不苟,莫名有几分威严。
又见他身形高大,站在门口处就挡了大半的光线。
且身上还带着些风雪,一进来便灌入了冷气,让他周身看起来更加冷淡了些。
站在他身后的婆子满脸慌张,连忙对着白玉安道:“公子,老奴也拦不住……”
白玉安点点头让陈妈妈先退了下去,披着半干的湿发,若无其事的让魏长安和阿桃先退去旁边,接着才坐起了身,看着沈珏冷了脸道:“难道沈首辅进别人屋子也是这样?”
沈珏看着白玉安那张陡然变冷的清冷玉面,高华面目上没什么别样表情,只是不客气的走过来,坐在了白玉安旁边的凳子上挑眉:“那这便是白编修的待客之道?”
“连杯热茶也不添?”
沈珏低着头淡淡看着白玉安,见着他黑色发丝顺着那白皙修颈落入在那月白里衣中,眼神不由就一暗,视线就又落在了白玉安那张白瓷似的脸颊上。
牢狱里的折磨也未让她黯色几分,眉间的细小红痣也总勾着他去看他。
虽说面上苍白有几分病容,但好看是真真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