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依直起婀娜小蛮的腰肢,抬手将手边研好黑墨的砚台端起,干脆利落一下扔在贺清邪脚前。
啪一下,墨汁如花瓣坠落清泉,晕染了一地书卷,砚台重重砸在剑鞘上,最后一分为二。
“既然你不知道,那为师便告诉你,”苏长依拥着懒笑,慢条斯理地说,“现在、立刻、马上,把你抄的东西捡起来,拿过来给为师看。”
那一刻,明明没有凌冽的剑光,没有被扑过来的压迫,更没有令人磨牙吮血的欺辱,贺清邪的所有感官还是仿佛自己身处在数九寒天,冻彻心扉的冷,沿着一夜未换的弟子服,摸爬到皮肤,蹿入血肉,封住骨骼。
她们曾如此近过,可她,好像还是不了解这个人。
这是羞辱啊,贺清邪不是没被羞辱过,只是没有这么狠过。
苏长依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地点着桌面佯笑,瞧着贺清邪将浸湿了墨汁的宣纸一页一页捡起,理好。
等捡完,一双干净整洁的手也变成了乌漆墨黑的一团。
贺清邪咬紧牙关,将一塌糊涂的宣纸双手奉上,“师尊。”
苏长依对快要举到自己眼前的东西不屑一顾,转而抬手从凌乱的一堆杂书中,随手抽出一本,仿佛随口一问,“吃过饭了吗?”
贺清邪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差点忍不住将一打宣纸糊苏长依脸上,抄了一夜书,大早上就被叫过来,吃个屁!
“没时间吃。”贺清邪咬牙切齿地瞪着始作俑者。
“哦。”苏长依含笑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眉间一瓣桃花在细腻白稚的眉间,胜过一室光景,她勾着唇角,“把这东西抄完了就能去吃了。”
语毕,一本绀蓝色书皮,上书“环佩意识”四个大字,啪一下拍在贺清邪举着的一打宣纸上。贺清邪六神聚震,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怒目而视道:“你故意的吗?!”
“你昨天的书是白抄的吗?”苏长依柔声细语地说,脸上仍旧挂着一抹荡人心神的笑。
贺清邪平缓着呼吸,几乎一字字重复道:“师,尊,你是故意的,吧。”
“有吗?”苏长依支颐,淡笑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徒儿,难道为师对你还不够好吗?”
贺清邪捧着宣纸的手臂止不住颤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瞠目结舌道:“你,你你……”
苏长依勾了勾唇角,见人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心情顿时大好。
“清邪,知子莫若母。你年幼丧母又丧父,为师便成了你唯一的亲人,从小照顾你,说为师是你母亲也不为过,作为母亲的,又如何不想要自己的女儿出人头地呢?”
“别占便宜了,师尊!”贺清邪敛起眸光,“我可没有罔顾人伦强迫女儿的母亲!”
苏长依垂头闷笑,脖间缠裹的红色绡绫磨擦着那道疤痕,引来一阵痒意。松了松绡绫,过了一会儿,才抬头浅笑着说:“事情终归已经发生了呢,徒儿再怎么怨恨也于事无补啊。贺清邪,为师只问你一句呢,你抄不抄?”
“做梦!”
“哦?那你背逐出师门了!”
“……”
话音一落,贺清邪便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丹凤眼深处拓印的是霁月清风,是蓝裳淡雅,是一头白雪中映着昳丽的红花。
她仿佛是被最后一句话压倒的瘦马,跌落于悬崖,染墨宣纸第二次洒了一地。
贺清邪一言不发,捡起剑就往外走。
苏长依笑了一声,没有出言阻止,而是慢悠悠说:“日啖荔枝三百颗,贺清邪,你说吃这么多,会不会腻啊?”
一室安静,无人回话,落满一地的宣纸无人捡拾成了流落在外的孤儿。
苏长依靠在美人榻上,一头白发散开曳地,脖间的红色绡绫垂在胸前,她白嫩的指尖转着方才那根狼毫笔,目不转睛地瞧着虚空。
《疼了踢我一下by我屁股翘》的小说剧情,第二次被改了!
苏长依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在哭,哭着哭着就笑了,也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个聪明的大宝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