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汲赶到天界,给门下诸弟子擦屁股。
诸弟子,自然指的是小作精祸水仙,另两位分别是,与天兵起干戈的郁子幽及裹正。
郁子幽自宿新郡国师府留书出走,踪迹未明。
裹正返回少室山后,已主动去戒律阁领罚,天界不好为芝麻点的小事计较不休。
然,温禾著淫~书逼出赫连断一事,不可与之相提并论。
云汲跪至天界明萧殿,琉璃地砖中央,对上首天帝天后陈词道:“少室山弟子温禾,著书辱赫连断一事确然属实,但或许事出有因。”
赶来看笑话的吕不达,往旁侧嗤笑道:“难不成有人逼着她不成,下届众仙,无人不知你一向回护门中弟子温禾,可那株水仙已闯下弥天大祸,身为掌门师兄,若一再袒护,岂不寒了众仙门弟子的心。”
谢天瑶亦从旁加火,“仙门一向公允,若不问是非一味袒护,如何立足地界掌仙之位,又如何约束规范手下弟子。”
云汲不急不缓道:“温禾乃花界仙子,受花神之意入少室山修行。她不但乃我仙门弟子,更是花界臣民。温禾著书将赫连断逼出界门,许是花神授意。”
“荒唐。花神何等尊贵,品行若虚谷幽兰,岂会授意手下花灵做那种肮脏不耻之事,掌门师兄此言,岂不折辱花神。”谢天瑶全然否定。
云汲颦眉,“云汲未有折辱花神之意。”
天帝见几位地界仙主争辩不休,轻咳一声镇了下闹哄场面,这才威声道:“云汲有此一说,可是花神月倾曾对你透露过什么。”
云汲:“花神陨世之前,曾与我密谈,魔界之祸,或可止于水仙,另我护好温禾。我曾问询花神可有计划,花神只道天机不可泄露。”
“这不过是你一人臆测。”吕不达上天告黑状,下届夺温禾命灯,已彻底开罪少室仙府,现如今已没必要假装讨好,干脆撕破脸道:“花神芳逝,无可对证,云汲这番言论,可谓为自己及罪水仙开脱之词。”
云汲泠然,暗瞥吕不达一眼,“敢问宗主,除掉温禾对你有何好处。”
“荒唐,一个籍籍无名的仙门小弟子是死是活,干我何事。”
“那……”云汲再问:“若我被门下弟子连累至罚,失了天界信任,对宗主有何好处。”
被戳中心思的吕不达,怔楞一下,转而对着上首天帝天后叩首道:“二圣明鉴,我所作所为,皆为仙门,为天下苍生,不敢存半点私心,云汲他暗有所指,混淆视听,实非君子所为,天帝天后明察。”
天帝沉思片刻,“水仙著淫~书是否是花神授意,还待可查,但罪水仙打伤天将,且暗通魔头杀我天界将士属实,那罪水仙必要擒入天界伏诛,以慰仙将亡魂。”
吕不达谢天瑶迫不及待表现,异口同声:“我等愿领此命,捉拿罪水仙。”
天后却徐徐道:“不急。水仙虽打伤天将,乃是被天将所逼,诛杀天将的是赫连断。倘若水仙果真授花神之意,另有计划,我等岂不辜负花神一片苦心。再说,花神芳逝,定不希望见手下花灵被天界缉拿成了罪犯,本座的意思是,水仙罪名,暂且搁搁。”
旁侧的天帝,眉头暗压,不敢直面与天后起争执。
吕不达谢天瑶双双尴尬,先前主张缉拿温禾,灭掉温禾命灯的是天后。
这才多久,魔头不过给天界送了几颗人头,天后竟逆转了心思。
天帝惧内,缄默不言,两位仙主只得垂首应是。
天门阴阳道两侧,仙云铺滚如浪似潮,云汲抬高剑鞘,拦住负手前行的两位尊主。
“劳烦将温禾的命灯还回。”
“那罪水仙命灯灭而复燃,定有蹊跷,恕不能还你。”吕不达肃声冷眼道。
“温禾乃我少室仙门弟子,既被判无罪,命灯岂有不还回来的道理。宗主若执意不还,可是想试试我的问心剑。”
云汲抬袖,指腹贴于剑柄,一向温和的眼眉,似覆冷霜。
“你……”吕不达气恼至极,欲拔剑,被旁侧的谢天瑶拦住,女仙主继而对着云汲眉开眼笑道:“掌门师兄说的对,温禾毕竟是少室仙府中人,并非缥缈宗弟子,命灯还回去就是。”
吕不达一脸便秘色,瞪向对方,“命灯不是在你那么。”
方才大殿之上,谢天瑶同他站一条战线,见势头不利,转而偏向云汲,这墙头草果真随风势轻贱。
谢天瑶羞得满面潮红,自袖口内甩出一盏樱草色命灯,递予云汲,“方才得罪了,望掌门师兄莫要计较,我等皆为天下苍生为仙门福祉操心,并非有意针对掌门师兄同小水仙。”
云汲接过命灯,无甚情绪的声音道:“冠冕堂皇之话不必说了,但若尔等再敢打温禾命灯的主意,我可行使代理地界仙长之权,先斩后奏了。”
两位仙主敢怒不敢言,只得望着绀青色衣衫,转瞬没入天门入口,眨眼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