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敢岂敢,我等与小郎君平辈相交即可,既然是恩公之子,那也是我们的恩人。”
许远十分客气,邀请方重勇入大堂来坐。
这间院落一共一个主屋(卧房),外加四间厢房。主屋对着院门方向,一边两间厢房而且彼此相连,中间打通了用门隔着。
主卧后面是一间柴房与厨舍相连,门前则是一个小的门房。
众多屋舍围起来一个堂屋,并且用回廊围起来了一个庭院,栽种着枣树。
这便是唐代典型的狭长“四合院”结构,一般民居多半如此。
如今出租了两间厢房给了许远与张巡,方来鹊的老爹住一间,主卧室一直是空着的。
方重勇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一切发生,还没回过神来,人已经在大堂内落座了。
这一世方重勇还是小孩,但是他前世见过不少大场面。眼前这个院落,没有几千贯的话,在挨着兴庆宫和东市的地段,是绝对拿不下来的。
甚至可以说,这个地方如果不是因为方有德是李隆基的亲信,哪怕再有钱也买不到!
万一心怀不轨之人住在这里,与兴庆宫一墙之隔,最后刺杀李隆基怎么办?
这间院子,本身就代表了“恩宠”二字。
方有德这个渣爹,好像比自己想象得要厉害点啊。
方重勇忍不住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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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方来鹊的父亲端上来了许多家常菜。葱粥、毕罗、煮鸡,蒸梨,凉拌生韭……种类尚可,却没有水晶饭。
菜香四溢,看得出来手艺很是不凡。
“二位就当在自家一样就可以了,我家阿郎是给圣人做事的,断然不至于说苛待了朋友。”
方来鹊的老爹傲然说道。
平平无奇的话,看似豪爽,实则暗示方有德身份不凡。
“自开元以来,长安风气日趋奢靡,朝纲废弛,朝臣们皆以享乐为己任。唯有方节帅始终忧国忧民,克己复礼,实乃我辈之楷模。”
许远一提起方有德,简直赞不绝口。
“说起幽州之事,契丹一直以来都是心腹大患。前几任幽州节度,都是没压住契丹人的威风。自张节帅(张守珪)上任后才有好转。
不知方节帅担任观察使后,能否改变边疆战局。我等整日忧心国事,却又英雄无用武之地,与方节帅相比,实在是炳烛之光难比皓月之明也。”
一旁的闷葫芦张巡也是唏嘘感慨了一番。
“入城时本来还有几斗红莲春,结果被金吾卫的人收走了,要不然现在好酒好菜,岂不美哉。”
方重勇不无遗憾的叹息道。
“红莲春?”
许远与张巡二人忍不住惊呼道。这酒现在在长安已经五十贯一斗,一般人还买不到!
不想喝?觉得贵?
没事,滚一边去,有的是权贵排队买。
方重勇以为他们酿得多,实际上跟长安的酒水消耗量比九牛一毛都不如!那点产量丢到长安以后,转眼就不见了,这还不提很多权贵囤积居奇,当二道贩子。
反正酒是越陈酿越好,有什么关系呢,放库房堆着吧,爷不缺那点小钱。
很多长安权贵对红莲春都是这态度。
如今市面上五十贯都要靠人情去买,寻常人根本连货都看不到。
正在这时,方来鹊的老爹悄然走过来,对方重勇行礼道:“金吾卫刚刚送来几坛子酒,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这话让许远与张巡二人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