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姜西利落起身,陈鹤予的手还紧紧握在秋千绳上不放,她站起来,和他极近的距离,看上去就像陈鹤予圈住了她,他们胸膛几乎贴着胸膛。
两个人相视无言数秒,陈鹤予最后松手,无法控制的抽了抽嘴角,看着她说:“姜西,你最好别做什么。”
他一字一句说得极为认真,像劝,又像警告:“如果你想随便找个男人发泄,这种事,你倒不如去找个鸭子。”
“你觉得我要做什么,亲你吗?不会,我从小都是个矜持的人。”
姜西忽然就笑了,她倒真没醉,只是一喝酒就容易上头,头会晕得厉害,但本质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借着酒意,她忽然大着胆子抬起了手,食指轻轻的在空中虚虚一指,然后按在了陈鹤予的脸上。
女人天生带柔的嗓音和姜西一双明眸配合的默契,陈鹤予垂下眼睛看着眼前的红唇一动一动,抿了抿嘴冲他笑道:“虽然哥哥真的很帅,我从小到大见过的帅哥里,哥哥是最帅的那一个,但亲帅哥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我道行不够,还得,修炼修炼。……等我变成大美女了,再来亲帅哥哥哥。”
“哦,是吗。”陈鹤予冷淡的看着她,应付的笑了下,心里却一点起伏都没有。
姜西认真的点了点头,按在陈鹤予脸上的那根食指稍稍用了点力,在他也抬手试图将姜西的手指拨开的时候,她立马收回了手,在空中顿了一秒,又俏皮的将碰过他脸的食指按到了自己的脸颊。
是白里透红的粉润,格外像这个季节护城河里的荷花,粉润欲滴,娇羞又明媚得不得了。
听说那天掉河里的小孩原来是为了摘荷花才掉了下去,陈鹤予听到的时候,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此刻他眼前有比那荷花更好看的魅色,他现在倒觉得那小孩有点不识相了,明明当时回个头就能看见比荷花更好看的姐姐,不是吗?
姜西还在冲着他笑,一个劲儿的傻笑,笑到陈鹤予简直觉得她这是傻了,醉了。
他粗鲁的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回了秋千,“坐着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今天没有开馆,从早到现在都是陈鹤予一个人在艺术馆里。食堂有直饮水机,陈鹤予在厨柜里找到姜西每回来常用的那个杯子,是五角星形状的手绘水杯,看起来有点像海星,他捏着两侧凹陷的地方接了一杯温水,跨出食堂的时候,发现后院里没人了,秋千还在古树下晃荡,频率越来越小,直至不动。
往北一看,他房间原本紧闭的那扇木门倒是敞得大大的。
陈鹤予无语的走了过去,没进门就看见女人的身姿呈一个大字状扑倒在他的木床上,入眼是雪白的一双腿,匀称,纤细,右脚踝处似乎套着一根编织好的红绳,脚上的平底小洋鞋还没有脱,她正左脚靠右脚的在褪着鞋子,较大的动作导致她两腿之间稍有分开,齐臀的短裙往上一收,一抹黑色裹着弧度尽显眼底。
站在门口一脸漠然的男人短暂的出了会儿神,很快进门把那个五角星的杯子往门侧的桌上一放,步子没停的过去捞起床上叠着整齐的烟灰色毛毯,丢似的盖在了她的腰间,牢牢遮住了那抹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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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西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歪七扭八的躺在一张硬邦邦的床上,睁眼,头顶的灯光刺目的亮。
似乎闻到了烟味,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就看到遮光布和窗帘布齐刷刷封好的窗户下,陈鹤予穿着一身的黑,阂着眼睛靠坐的椅子上。
她木的回忆了会儿,也没想到自己什么时候跑到他房间来了,明明下午的时候是坐在后院的秋千上喝酒……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吗?
陈鹤予左手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烟,仍旧是要吸不吸的样子,缕缕烟气上升,味道弥漫在狭小的空间,姜西闻到忍不住咳了一声。
“醒了?”陈鹤予掐灭了烟,没什么情绪的看了她一眼。
“好困,但是醒了,我觉得有人在看着我。”
“有可能,妹妹睡相这么好,谁不想欣赏一番。可惜,不是我在看你。”他遗憾的弯了弯唇,澄思渺虑的扫了眼屋子,空空荡荡的,说句话几乎都能听见浅浅的回音。
“不用吓我,我会怕坏人,但不怕虚幻的东西。”姜西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坐到床沿,这才发现自己的裙子似乎短得有点过分了,索性站了起来,问:“现在几点了?”
“四点二十。”
“那还早啊。”姜西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啊,没想到睡这么死,你肯定叫也叫不醒我。”
她扫了一眼,看到了挂在门背上的她的包,径直走过去,边走边说:“我先走了,你晚上吃什么?要不要我给你点个外卖?”
“姜西。”
他突然叫住她,说:“是凌晨四点二十。”
姜西:“……”
“你不会一整晚都坐在这里吧!”
走的近了,姜西这才发现他眼眶微红,有着淡淡的困意,刺目的白色光源照射下,他一张脸更加苍白,唇色也是淡的。没什么精神,坐姿不正,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颓丧气若有似无,英挺的鼻梁直下,嘴唇微抿着,再看又有那么一丝的禁欲感。
他身体本就不好,而且通常天没黑就进屋睡觉,这下霸占他的床那么久,姜西心底油然而生愧疚,此时此刻很想送他去床上躺好。
陈鹤予突然眯了眯眼,轻佻的笑了下,“嗯,不敢睡床上,怕你亲我。”他饶有兴趣的问她:“还记得你说过什么话吗?”
“……”她心底顿生不好的预感,“我说什么了?”
他朝床上抛了个眼神,很无奈的笑:“在那里,抓着我的手,一个劲的叫我哥哥,问我你现在变成大美女了没有,如果变了,就要开始亲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