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反而对于很多事情都很迟钝。
原因我从前想过。大概是常常不将事情放在眼里,唯有美和应该做的事比较清晰。
在陆昭戎身边,是我唯一一段平视旁人的经历。
我习惯了俯视旁人,即使没有本我在看这个世界,“于长玉”这个空壳也是以打量的目光去评判世间万物,是陆昭戎唤动了我。
如果他觉得这件事情是有仪式感的,我愿意配合。
我抽出暗格来一只只细看,用法很清楚。
他出了门,大概是做些准备,或者交代一下旁的事情,以免有人来打扰我们。
我不是没有发现他在刻意地放低姿态,从折花楼以前,我伤到他那一次开始。陆昭戎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常常活在算计中的人,他在不断地试图引诱我。
因为他也发现我这个人铁石心肠,审视一切来源外部的加压。
我接受。
我接受他能够让我感受到他情绪的方法。
他进退有度,不失原则,将我拿捏得刚刚好。
“已经标注得很清楚了。”他开了门,慢慢转过屏风走到我身边,看样子已经平复好了心情,“我告诉你什么时候用。我们去浴室。”
他找来一只木匣递给我,我看了他一眼,把瓶子在里面装好。
后院不会有人,我牵着他的手一路散步过去,再次见到了蜿蜒曲折的亭台水榭。然后见到朦胧迷醉的浴池纱幔——和壮丽夕阳下的陆昭戎。
他很安静,穿过层层纱幔站在床边的时候带过一阵风,从白纱底下伸出手来,接过我手里的匣子摆在床头,然后转过身。
我从扑起的白纱里瞧见他的眼睛,隐隐约约在白纱底下露出一次,又眷恋不舍地被遮住,深深地凝望着我。
于是心跳声乍起。
在空旷的浴室里,与我而言空寂的人世间,他那样深情地,期待地,紧张地,爱慕的眼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勾魂摄魄。
他等不来我的反应,便慢慢笑起来,闭上眼睛抽解衣带——衣裳一层一层剥落。
……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那一瞬间不受控制,风声随着我的心跳力度瞬间震荡,纱幔朝两侧翻飞。他发梢在浮动,浮动得仿佛我为他活了过来,好像我以前是死的,没有灵动的生命的。
他被我抱住的那一刹是僵硬的,我知道他还是在害怕。
但我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我只觉得我在经历一场轰轰烈烈的幻觉,他的温度甚至灼热到令我贪恋。我此前、从没有想过有一个人能够给我带来想要无期限留下的渴望。
但是我不能。
“我喜欢你。”
我听到他在早上对我说了这句话。
“我喜欢你,陆昭戎。”
现在我还给他。
被爱的感觉是温暖的,不舍的,温馨的。
令人恐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