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的嘴角抽了抽,暗道云葳小小年岁,好似主意过于正了,外表瞧着胆怯,实则胆大包天。
“来人。”
文昭淡然地招了招手,语气更是平淡:“带云姑娘去刑房。”
“…殿下”
被秋宁架起来的时候,云葳的眼角倏地滑落了一道泪痕。
秋宁也是个演戏的好手,拖拉着吓傻的小人,麻利地拎去了刑架前。
“臣说?……”
云葳直接瘫坐在?地,呜咽了半晌才压制下心头?的惊惶,想着只要?不招认出念音阁,其余的都不必再瞒着。
若文昭当真动怒,她?也好,桃枝和观主也好,无人经得住欺君的罪责。
“最好识相点?儿。”文昭背对着她?,免得让人瞧见她?眼底因耍滑得逞而?流露的畅快。
“桃枝意外听到?了您和下属的谈话,臣以为您顾全大局,会把臣送入宫,走投无路才设局自救。”
云葳怯生生的招认:“臣先前还扯谎瞒了您,师傅的著述的确留给了臣,都在?臣脑子里,臣可以写?给您。”
“说?下去。”文昭眯了眯凤眸,话音轻飘飘的。
“再没有了。臣的身世您都知道了。臣身上的秘密,除了身世,就是师傅的衣钵,再无其它。观主是臣算计出逃的一环,但臣没来得及与人说?什么,臣离开的时候还没醒,求您放过她?。”
云葳小声抽泣着,哭得一抖一抖的。
文昭想起,那日审问观主,观主只说?,桃枝求她?帮忙出逃,她?给人指了密道,让人往北面县城逃,那里外乡人杂,便于隐藏出逃。
今时狠心将云葳好一通吓唬,这半大的孩子又哭得可怜,约莫是将实情吐露干净了。
“早便如此懂事,何须来此走一遭?”文昭缓了话音,伸手去扶地上哭得抽抽的云葳。
云葳慌乱避开了身子,垂着眸子宛若受惊的猎物遇见了天敌。
文昭的手僵在?了半空,尴尬地收回胳膊,以折扇点?了点?秋宁,温声道:
“吓着了,把她?抱回马车,先送回府里。”
“是。”秋宁抿嘴浅笑,直接将云葳从?地上端了起来,还好心的给人抹了把眼泪,逗弄道:
“槐夏今早的功夫都白费了,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
云葳用力搂着秋宁的脖子,生怕这人把她?给扔地上,半垂的羽睫挡住了自己侥幸脱险时得逞又满足的眸光,继续装作受惊的模样,闷声不吭的窝在?秋宁的身上,哭唧唧的打嗝儿。
秋宁步伐沉稳的抱着人一步步往外走,云葳悄然在?自己心里一刀刀刻着文昭的暴行,誓要?牢牢铭记,留待日后报仇雪恨。
自幼少?人疼惜,她?感情虽脆弱,却是记仇的很。
回府时,马车里只有顶着红眼框的云葳,文昭并没有跟上来。
待到?下了马车,一脚踏入府门,云葳却是愣了。
长主府内张灯结彩,随侍们一阵忙碌,不知有何喜事。
桃枝在?旁张罗得起劲,回身时意外瞥见立在?院子中的云葳,便快步跑了来,边走边说?:
“婢子就知道姑娘可以的,看榜回来啦?怄气
簌簌暖晕载红枫,迢迢银河漫苍穹。
午后天光大好,秋风不燥。卧房门窗大开,小院里银杏的金黄铺陈满地。
云葳自听到桃枝所言,知晓自己考中功名的事实,便气鼓鼓地撒丫子跑回了卧房,倚在窗棱处,半晌没挪窝。
文昭答应过的,只要她?得了功名,便既往不咎,可这人把承诺当放屁,竟把她拉去牢狱耍诈。
云葳气得紧握双拳,小?嘴撅起的弧度,可堪与池塘里的锦鲤作比。
桃枝匆匆追着她?回来,又是端茶又是送点心,在旁引诱了许久,都没能让她?开口说话,不知这人缘何就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