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光是磕头改口是不够的。
待简娘子领着一双儿女起身,立马唤了管事去外头请方士算日子,准备后头选个黄道吉日再正式举行仪式。
“何必这般大操大办。”
“咱们自己喊自己,就行,何苦,何苦叫旁人知晓?”胡师傅觉得大操大办得不太好,努力与简娘子三人讲道理,叮嘱他们才刚刚苦尽甘来,要节约银钱,不要大手大脚才是。
“阿爹,您说的我都记下了。”
“不过这回情况不一样,您先前在简敬之那事里受了不少委屈,让旁人传出不少闲言碎语来,咱们就该办得热热闹闹,也好让周遭人都知晓您之前受的冤枉苦楚,还有您的清风亮节。”
“阿翁,这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阿翁,咱们如今都是一家人了,您这么客气做什么?再说咱们是一家人,您的名声也就是咱们的名声,可不能让人乱传话语。”
简雨晴和简云起见状,一个做红脸一个做白脸,配合着简娘子一道说服胡师傅。
胡师傅鼻子一酸,眼眶微热,自是明白简家人的心意,心里慰贴得很。
简敬之案发时,他其他得倒是无所谓,唯独便寒心了一件事。
他离开府学多年以后还有尹博士几人来探望自己,偏生他自己开办学室,自己掏钱资助的学子中只有候生几个来探望自己,其余人别说登门拜访,竟是连问都没问上一句。
更有人避之不及,还与外人说就在自己这里听了两节课,其余半点关系都没。甚至有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说自己才是指使简敬之那般做的人。
各路流言之猖獗,让胡师傅疲惫不堪。
他把老宅出卖,又搬迁到简二房曾落脚的院落里,多少有些自省的心思。
胡师傅唏嘘自己识人不清的同时,分不清里面是在说简敬之,又或是说其余人。
他想着那些个事,再抬眸看着跟前三张真挚热情的脸庞,心里热乎乎的。他想了再想,终于是应下了:“好,好,好,就按,就按你们说的,你们说的去办吧!”
有了胡师傅的同意,诸人更是欣喜。
一时间屋内气氛越发融洽,祖孙三代人聚在一起,和乐融融地说了好半响话语。还是胡师傅提及三人气色不佳,要注意身体,好好休息时他们才想起正事,转而提起简云起想要入仕为官的事来。
简娘子还未说出自己顾虑,耳边先响起胡师傅惊喜的呼声:“这,这是好事啊!”
三人齐齐一愣,同时看向胡师傅。
只见胡师傅面上放光,连僵硬凝固的表情都无法遮掩住眉梢眼间透露的喜色。
胡师傅先前见简云起一心跟着简雨晴学厨艺,以为这孩子八成是不会往仕途走了,而现在竟是听到这么个好消息。
“虽说是蒙荫入仕,也是,也是要基础的考,考核的。”
胡师傅努力坐直身体,眼神慈和地望着简云起。他打起精神,说话说得吃力却没有停下:“回头,回头阿翁给你出几张卷子,你,你,你好好做一做,让我瞧瞧你的程度。”
“卷,卷子?”
“没错。”胡师傅说了那些话,就累得喘不上气。旁边站着的老仆王叔见状,忙开口替胡师傅解释起来。
原来蒙荫入仕虽说并无官职限制,但正八品上还是从八品下都能归到八品之中,其位置中间差了两档。
别小看这两档,有些人花五年十年乃至大半辈子都迈不过去,更何况是蒙荫入仕,谁家还没个背景,后头没个人啊?
最公平的方法,还是考试。
除去有些被圣人钦点去了某官职的学子外,其余人还是要经过考核,以成绩前往不同的部门,担当不同的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