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忍不住想?,她真的死了吗?”
嬷嬷惊讶抬眼。
“陛下说她死了,尸骨无存,那便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说,她会不会还活着,正藏在哪个地方疗伤?或是就等着哀家松懈,她好给哀家致命一击?”
嬷嬷不解:“长公主受困于数万人?之间,应是不可能生还吧!”
“太后?娘娘,您是想?……若是长公主还活着,必不会眼睁睁看着淑太妃和八公主去死?”
“奴婢斗胆,长公主自小被逐出皇宫,同淑太妃几乎没有半点母女?亲情。若真的还活着,怕是不会因此现身。”
若真还记着淑太妃是她的母亲,当初便不会将她打发?至皇陵,又将亲妹妹幽禁。
太后?不屑冷嗤:“是没几分?情感。可是,置之不问是一回事,眼睁睁看着她们死又是另一回事。你忘了,当初要和亲,她可是没打算将楚玥送过去?”
“看一个人?,正是要看她在要紧之时的选择。”
“倘或换了你,你会怎么做?”
嬷嬷愣了下,细想?过后?方道:“若是奴婢,便是要打仗,也会先将八公主送过去和亲,届时便可为我大军拖延更多时日。长公主不肯送八公主前?去,莫非真是不忍?”
太后?眼皮微垂,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她呀,就是嘴硬心?软。从前?,楚玥几次三番要杀她,她居然还能轻轻揭过?”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困住淑太妃和八公主,再将消息放出去,倘或楚惊春还活着,必然会现身。
黑夜卷走?最后?一点光亮时,嬷嬷回转,带来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回禀太后?娘娘,为长公主立雕像的事落定了。”
大臣们和百姓已然退而求其次,陛下决然是扛不住的。
太后?也不想?在此事上多言,只道:“淑太妃呢?”
“已经压入大狱,奴婢将消息放了出去,不出半个时辰,必然满城皆知。”
“好,哀家就在这等着,看她的亡魂何时现身。”
“太后??”嬷嬷错身看了眼外头,踟蹰开口,“国舅爷在殿外。”
太后?立时了然,张平晏同姜大人?掌管朝政,淑太妃下狱,他自是第一时间知晓。这会儿,怕是兴师问罪来了。
“姐姐身子康健如初,弟弟忙于公务,今日难得?抽空来探望姐姐。”
张平晏躬身垂首,说的恭谨客套,太后?望着外头漆黑的天色,着实想?笑。
亲姐弟间,早没半点隐秘,太后?亦懒得?作伪。
“看来官场浸淫于弟弟大有裨益,数月未见,已是这般沉稳。”
张平晏终于缓缓抬起头来,太后?望见一双泛了血色的眸子,和着一张极近苍白的面容,那是大悲大痛才有的形容。
“姐姐何必如此?”他的嗓音愈发?沉痛,“她已然死了,她死了姐姐都不肯让她安生?”
太后?早已料到张平晏如此,淡声反驳:“她的衷心?,陛下和百姓自会铭记于心?。然则,她是她,旁人?是旁人?。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楚玥手上沾染数条人?命,早已是该死之人?。至于淑太妃,自皇陵出逃,更是死罪。”
张平晏蓦地扬声:“她们终归是长公主至亲。”
顿了顿,又是嗓音低哑道:“姐姐自问,当真没有半点私心??”
“是!”太后?坦然道,“哀家确然可以换一个时机定她们的罪,可是,凭什么?”
她是一国太后?,难道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吗?况且,她也不曾冤屈了她们?那两人?,可不是什么良善。
太后?忽的目光灼灼地望向张平晏,语间颇有几分?意味。
“平宴,你年纪不小了,身边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若是你寻不着中意的,哀家便做主为你找一个。”
他何尝是找不到,不过是从前?够不着,如今见不到罢了。
这世上,再没有阴阳相隔更令人?绝望。
张平晏脸色愈加萎靡:“罢了,姐姐要杀就杀吧,想?来,她也不是十分?在意这些所谓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