琨履没想过还有这么一个问题,心慌一瞬,心想当时大君在的地方离舍馆那么远肯定不能让人知道,于是他说道:“就在舍馆下面的小树林。”
长老疑惑了:“阿衡向来温和受礼,从不与人钻小树林啊!”
琨履掷地有声:“我就是在小树林找到师兄的,有巫师姐为证!”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后面还添了那么一句。
那两名师兄互相对视了一眼,八卦尽在不言中。
长老轻轻咳了几声把此时微妙的氛围掩饰掉,收回手,也没再多问,正色道:“有什么还是等阿衡醒来再说,莫要胡乱揣测,你先带他回舍馆休息吧,他这身子老样子了,现在看样子还要昏睡。”
琨履满头雾水,但胜在听话,这就小心翼翼带着玺衡回了舍馆。
他不放心就此离开,就守在玺衡床边。
要不是寝舍床太小,他可真想把大君搬到隔壁师姐屋里去。
……
回到舍馆后,听雁换上睡袍就躺下了,折腾一晚上情绪紧张,这会儿也确定玺衡折腾不出花了,困意火速来袭。
她强撑着困意拿起风听看了一眼,没收到师父对于她去沧海峰学习修炼的回复,想了想,又用自然的口吻问了师父关于他挂职戒律堂巡山的时间安排,这才安心睡下。
也不知道今晚是累着了还是怎么,她很快陷入沉睡。
耳旁夏日蝉鸣不绝,又似很安静。
听雁睁眼时,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再次穿越了,周围漆黑昏暗,好像是一处地窖,头顶地板缝隙泄进来几缕光,空气里是腐烂的臭味与荼蘼浓丽的桂花香。
她茫然地打量四周,透过那几缕光,发现地上一角堆彻着腐烂的食物残渣,混合着排泄物,另一角却没有。
她顺着干净的方向看去,那儿有一小团东西,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像是没有束起来的浓黑的头发。
是个靠着墙把脸埋在膝盖里的小孩子。
“吱呀——”一声,头顶上方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
角落里那一小团有了动静,他抬起了脸,是一张苍白却极其粉雕玉琢的脸,下巴尖尖的,很瘦,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模样,脸上有几道伤痕,看起来像是被人抓破的。
他的眼睛乌黑,很清澈,里面像是蒙着一层水光,带着些期盼,十分可怜。
听雁忽然意识到什么,这不会是反派小时候……吧?
书灵带她进入反派记忆了?让她更了解一点反派好帮帮他?
它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但这小孩看起来有五岁的模样,可是她记得玺衡三岁就被掌门带上了山了。
小孩颤颤巍巍扶着墙站起来,他的腿在打颤。他身上只穿了一件不合身的袍子,长到膝盖,腿露在外边,苍白的皮肤上有许多伤痕,旧的已经愈合的伤疤,新的渗出血迹的伤口。
他蹒跚着往前走,走到泄进光的缝隙下边,仰起头往上看。
听雁忍不住也站在那儿,往上看。
鹅黄的裙角明丽灿烂,有人从上边轻巧地走过,少女羞涩妩媚的声音传来:“玺郎,明日你就要走了,我舍不得你。”
玺郎?
谁?
听雁听得茫然,使劲踮起脚尖去看。
门外又走进来一个男人,他身上穿着粗布制成的褂子,容貌粗实,脸上带着哄骗的笑,形容猥、琐,手臂上缠着绷带,像是受过伤,他道:“小乙,我也舍不得你啊。”
少女害羞地偏过头,听雁看到一张极其美丽的脸,朱唇榴齿,玉貌花容。很快,她又抬起头,眼神痴迷地看着身前的男人,“你在此养伤已有三月了,你、你家里人肯定也等得及了,你回去后,会来接我吗?”
“会啊,当然会啊,小乙……”
“玺郎……”
衣衫缓缓落下,恰好盖在了缝隙上,遮住了大半的光,可上边的动静却清晰可闻,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娇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