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快叫外祖母亲一亲。”林氏摸了摸两个孩子嫩嫩的小脸,淑质最不认生,喜滋滋地被她抱了起来,主动在她面颊上留下了一个甜蜜的吻。
安陵容顺手抱起有些腼腆的弘珩,见宝桑已然将刚刚沏好的雪顶含翠放在榻上的紫檀小几上,笑道:“快些将小厨房今儿新做的桂花糖蒸栗粉糕和金华酥饼拿些过来。”
见着那几碟子散发着香气的点心,安陵容眨了眨眼睛,努力将那股泪意憋回去:“这桂花是用了母亲教我的法子封存的,知道母亲要来,我特意启了出来。还有这金华酥饼,以前母亲最爱吃金华那边儿的火腿了,这刚烤出来的火腿酥饼又香又脆,母亲尝尝喜不喜欢。”
“好好好,容儿始终是做了额娘的人,越发会体贴人了。”林氏如何不知道女儿想要补偿她的心思,往年在安府中的那颗桂花树摇下的桂花所制成的糖蜜最后也不过便宜了那几个姨娘庶子,连她娘家兄弟送来的火腿,她也留不住,只能分得一点点给她的女儿。
见母亲吃得开心,安陵容心中也高兴:“这次母亲上京,我原以为咱们是难得见面呢,没想到皇上肯给女儿这个恩典。我准备了一些补身子用的人参燕窝,母亲可不能推拒了去。”
林氏拿着帕子擦了擦手,见淑质乖乖地待在她怀里,一时之间心中怜爱之意大盛,听了女儿的话也只是笑:“哪里就是那般娇贵的身子了?你常常叫人给我送东西来,你父亲也不敢怠慢我,这身子养得好着呢。你把东西留着,留着,给咱们淑质和弘珩吃也是好的。”
“我给母亲的心意,与我做人额娘的心意是一样要紧的,母亲若是不给,我便遣人送到甄府去。”
林氏与安景圳这次上京仍是借住在甄家,虽说安陵容心知总是这般麻烦别人不太好,但甄远道夫妇很是热情,听着信儿便一早打理好了院子,加上总有甄嬛的情分在,便是林氏不接,她也要送些东西出去聊表谢意的。
林氏生怕因着这些事惊动了宫中的其他贵人给女儿惹麻烦,这才应了下来。
“景圳果然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年纪轻轻的便成了举人。只京城春闱不知汇聚了天下多少才子,这次便权当试水,叫他放宽了心,莫要太过担心。”安陵容捏了捏儿子的小胖脸,见他嘟着嘴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又亲了亲他,同眸光愈发柔和的林氏笑吟吟道,“待景圳的事儿忙完了,母亲也可以与他一同去京郊踏青。这京城与松阳县的春天光景很是不同,母亲的眼疾好了,自该是要多多欣赏这人间春色的。”
“是啊,我这双眼睛还要留着看你、看这对乖孙孙呢,你放心便是。”林氏笑了笑,“景圳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他知道自个儿怕是见不着你,特地托我带了两本字帖进来,说是待弘珩和淑质开蒙时可以用,叫你莫要嫌弃。”
“怎么会。”安陵容有些惊讶,见着字帖中方正却不失遒劲风骨的字迹,笑了一笑,刚启蒙的孩子下笔无力,定然不宜学那些个金钩铁划的字体,景圳送来的这本字帖正是适合孩子们用的。
饶是知道弘珩与淑质贵为皇嗣,将来启蒙习字时多的是书法大儒的字帖可用,可安陵容还是觉得这份用了心的字帖最好。
亲人姊妹间的关怀与爱意,是她这一世最想抓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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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有心给安陵容过生辰,但前朝事忙,加之后宫如今是年世兰打理,若是举办正经宫宴,少不得又要听她在那里捻酸吃醋。
思来想去,便将宫里的一拨人都带去了温泉行宫,那地儿虽没有圆明园那般富丽堂皇,却别有一种古朴雅致之美。
皇帝在这儿给她过生日,也算是一种难得的恩典吧。
待赏识够了宴会上的歌舞丝弦,安陵容难掩疲乏地掩了掩唇,甄嬛今儿精神头倒是很好,悄悄侧身过去和她说小话:“今儿你可是寿星,怎得这般没精神?我还想着待宴会散了叫上眉姐姐,咱们一块儿去青鸾汤泡一泡呢。”
她之前是那么盼望能得皇上青眼,能够获得和甄嬛一般的荣宠,可是真的得到了之后,却叫她生出一股‘不过如此’的感觉。
上一世甄嬛怀着身孕过生辰,见着四月里满湖的莲花时,在愉悦之余是否还会有其他情绪呢?
安陵容望了望甄嬛,她犹自在想着待会儿穿哪套寝衣去泡汤泉,只有安陵容望着她耳边垂着的珍珠坠子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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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对她似乎多了几分宠爱,不仅在温泉行宫给她过生辰,今晚也顺理成章地宿在了她的殿中。
抛开那些个莫须有的伤春悲秋,安陵容挑选簪子的手一顿,有些想笑自己是越活越拧巴了,皇帝想给,她便接着,该是她得的东西,又何须患得患失呢?
昨个儿因着皇帝宿在她这里,姐妹三人的汤泉行没能成,今儿甄嬛早早遣了流朱过来问她得不得空,想来是急着想去泡汤泉呢。
宝桑替她收拾好了换洗的衣物,又将两把头上原本的绒花珠饰取了一些下去,只别了朵香云纱裁成的蔷薇花,瞧着倒是别有一种清丽动人的楚楚韵味。
淑质见额娘这般打扮,有些好奇:“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