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王建民呵呵笑了,我对白月说:“看到没有,叱咤风云的王老二,开始耍无赖了。敢做不敢当,我也是服了。要是我,反正是个死,索性老子就把做过的事情都说出来,起码给大家留个谈资。证明我存在过。现在好了,什么都不说,就这么稀里糊涂毙了,没意思。”
“凭什么就毙了我?”
“凭你卖麻果就够毙你十次了,李援朝的口供你要看看吗?他是替你卖命的马仔,你才是幕后老大。”
“这件事就是我做的,和我哥无关。”
我发现他很想维护他哥哥王建设,他已经知道自己没救了。
我点点头说:“好一个兄弟情深,现在看起来你哥确实没什么事。他无非就是防卫过当,过失致人死亡。春春的口供对他还是很有利的,不过他行贿罪跑不脱,三十万啊!至少判三年,性质恶劣最高十年。”
我看到王建民这时候竟然松了一口气。
我又说:“但是,驷马桥拆迁过程中,吴德明失踪案最近浮出水面了。你们刚被抓进来就有人举报,吴德明被埋在了驷马桥高速枢纽高架桥的第三个桥墩子下面。这工程是建设集团做的,当初也是李援朝带人拆迁,那时候他是为王建设效力的。人不管是谁杀的,你哥都逃不脱。”
“这事跟我哥没关系,他根本就不知道吴德明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我没和他说。你可以随便调查,吴德明是我让人做掉的。”
“你让谁做掉的?”
王建民又不说了。
我说:“你打算都揽在你身上,用你的命替你哥脱身,怕是没那么容易。”
王建民看着我说:“事实就是这样,吴德明是我让人做掉的,我哥不知情。”
“你让谁做掉的?”
“我亲手做掉的。”他说。
“刚才你说让人做掉的,现在又改成亲手做掉的。你的口供完全没有可信度了,以后我还能信你吗?”
白月说:“王建民,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这将死之人,应该有一种解脱的洒脱感,你怎么还放不开呢?”
“所有的罪都是我的,就让我一力承担吧。不要连累别人了,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迟早有这么一天。”
我一拍桌子,指着他说:“那你还做,你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贩卖麻果?”
王建民看着我呵呵一笑说:“人在江湖,人不由己。手下那么多弟兄要吃饭,要住好房子,要娶老婆生孩子,我只能一直走下去。不撞南墙不回头,一直撞得我头破血流。”
他双手一摊说:“到头了。”
“为了你的兄弟,就把吴德明杀了吗?你想过吴德明也有兄弟吗?”
王建民大声说:“你当吴德明是什么好人吗?他专门收病猪死猪做成肉粒,然后加上牛油,做成牛肉辣酱。我杀了他就是为民除害,他死有余辜。我要不弄死他,驷马桥镇就没办法拆,所有拆迁户都看着吴家老大呢,吴家不走,谁都不会走。高速公路还修不修,基础建设还搞不搞?离开我这种人,你们一件事也办不成。你平心而论,让你去找吴德明商量,他理你吗?”
“那你就把他筑在了水泥桥墩里吗?”
“他不是不搬吗?我就让他一辈子在那里好了。”
我说:“说说你是怎么杀死他的?”
“先绑架,然后看风声怎么样。如果事情没摆平,上面追得紧,我们就把人放了。要是没什么事,就把他灭了。”
“我让你说细节,你是从哪里绑架他的,然后关在了哪里,关了多久,最后是怎么杀死他的?”
王建民大声说:“你知道是我杀的就行了,你管那么多干嘛?我愿意偿命,毙了我吧。老子早死早托生,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我往后一靠说:“人不是你杀的,是你哥杀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别在这里逞能了。我们是用证据来说话的,你红口白牙这么胡说八道,没意义。”
“我让黄军干的。确实不是我亲自动手,但是我知道黄军把人埋在桥墩子里了。黄军做完了之后,也是向我汇报的,这事和我哥真的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