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京营与新法。
这两件事,在朱厚熜的思路里也暂时不需要与兵部、与国策众臣进行沟通。
因为算得上是自家事。
勋戚为什么尊贵?因为他们就算犯了法,也只能由皇帝、由宗人府来亲自处理。
内臣为什么特别?因为他们是天子家奴,也只有天子有资格惩处。
今天的郭勋见到了久违的老同志:魏彬、谷大用。
“感谢魏公公!”郭勋是后来才想明白的,这里面还有崔元的点拨,“若无魏公公当日乾清宫前一跪数时辰,便无今日之局面。如今陛下既然又启用魏公公,可见魏公公有功!”
魏彬大半年里老了不少,但看着还是体面的。
于是他说道:“侯爷,咱家也不知道陛下有何吩咐,您就别打听了。”
郭勋略显尴尬:这么明显吗?我什么都没说。
这里就他们三个人等候着,所以陛下到底为什么叫他们两人来的,真不知道?
本以为会在这里等御书房的国策会议开很久,但皇帝很快就过来了。
朱厚熜仍旧是很干脆地说:“剿匪虽然剿得难看,但毕竟是敢上战场,能上战场了,升你提督神机营。另外,朕自从上次赐宴勋戚后,绝大部分都已经送了子嗣和管事到京。你们几家听了朕的话,有意再立军功的勋臣,也可以遣族中一个子嗣、管事到京城。”
郭旭大喜过望:“臣谢陛下恩典。”
“两件事,分头去办。”朱厚熜笑着看他,“通知这几家的事是其一,另外,朕去年曾让魏彬他们理出了当年因为各种原因被除爵的勋臣后裔名单。你遣人去告诉他们:还想不想再提刀上阵,复祖辈荣光。愿意的,朕便给一个机会,让伱带着。”
郭勋激动得浑身颤抖,这是给他多大的恩典?那些人一定愿意拼的!而现在有爵位并且仍然愿意拼的,也将都以他武定侯为核心。
“臣必不负陛下所望!”
“去吧。”
魏彬和谷大用留了下来。
朱厚熜看着他们。
经过了登基之后为求活命和两广一事后,他们当上大太监后这么多年的积蓄恐怕是真的被掏干净了。
日精门事件宫里出了内鬼,上一次魏彬长跪数个时辰是真的生死一念间。
如果朱厚熜非要办了他们,那就必定是死路一条。
是知道皇帝需要千金买马骨,还是只能向死而生?
无所谓了,至少他们确实表现出了彻底的臣服,这段时间以来又都非常安静低调。
“朕是什么性子你们也知道了。好好为朕办事,说保你们一个晚年就是金口玉言。”
“奴婢谢陛下不杀之恩。”
朱厚熜也不理会这哽咽有几分是真:“过去害过人,老来再积点德吧。谷大用,朕命你去总镇湖广。除了留意湖广藩王,你好好配合工部清查湖广水患、水利。平日里主要的事,去好生打理朕潜邸的那些赐田。王府别荒废了,慈幼院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吧?”
谷大用点着头:“陛下仁心如海,阖宫上下莫不泣拜,日日为陛下诚心祈祷。”
“在王府那边也办一个。湖广多水患,失孤幼子也不少。黄锦带出来了一个干儿子,朕会遣他去湖广,在那边教这些孩子一些东西。去了湖广,莫要苛待佃农。慈幼院就是养济失孤幼儿,不用急,万勿收受被人发卖幼子。”
“奴婢记住了,一定不会贪功行事。”
“康陵之事,你也已经为皇兄尽了最后一份忠。湖广乃朕龙兴之地,你晚年若能代朕在湖广多布德泽,不光是朕,你在湖广也会有万民感念。”朱厚熜郑重地看着他,“朕希望在你总镇湖广后,终有一日大明也能传颂一句湖广熟、天下足。”
谷大用诚心跪拜在地:“老奴当初只愿能为陛下守献帝陵寝,如今陛下还能信老奴,乃至于委以重任,老奴必洗心革面,以死相报!”
“你不觉得老来还要操心便好。”朱厚熜浅笑一下,“去了之后,向镇远侯好好赔个礼,向他传朕口谕:江彬折辱你,朕已经杀了。素闻你镇守淮安十年以清白闻名,体恤军卒,本意召你回京提督一营。然湖广潜龙之地,朕欲使湖广熟,还需你用心为朕守土安民。”